冯莹连忙从太夫人身边的蹋上站了起来,站在了年纪小的女孩后面,冯莹知道她叫陆婉,是姜氏的长女。
一群人绕过屏风,呼拉拉地向着太夫人请安,为首的近五十的年纪,长的高大儒雅,穿着天青色长衫,长及锁骨的胡须打理的非常顺滑,平添了几分气度。正是陆家现在当家人,被当年冯健全舍命救下的陆均衡。
跟在他身后的二十五六岁青年,看上去一派生模样,穿着墨绿的长衫,一把折扇握在手间,眉目间自有一股风流意态,让他本就出众的五官更显潇洒。
冯莹在心里点头,这陆家三爷陆云诠可是上京各个会的坐上宾,最是喜欢舞弄墨,赛词品画。自进了翰林院任了编修之后,更是如鱼得水,全心钻研,他的编纂记述还得到了隆武帝的称赞。
冯莹把目光移向后面的少年郎,心里暗赞,真是秒杀现代的一众小鲜肉。一个字,帅。
不用想也知道如同一只斗胜的雄鸡一样站在陆云诠身后的就是陆云谏了。
只见他一身白衣,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高挺英气的鼻子,唇红齿白。一头黑发高高束起, 上面带着精致的藤蔓花纹的小金冠。十五岁的少年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眼稍闪过冯莹,面无表情地转过,仿佛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冯莹看着眼前的初中生,心中苦笑,难怪原主被这家伙深深的吸引,自己二十多岁的现代女性,刚才也被他晃了心神。
太夫人看着站着的满地的孙男弟女们高兴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点头。陆均衡转过头看着冯莹,冯莹连忙快走几步到近前,深深一礼道,“表舅安好,莹儿这几日叫表舅担心了。”
陆均衡露出微讶的表情转而又老怀安慰的样子,“你放心,踏实地在陆家住着,你就是陆家的小姐,凡事表舅给你撑腰。”
陆均衡的几句话明显让太夫人非常高兴,一个劲地点头称是。冯莹微微一笑,再次一礼谢过陆均衡。转身又面向陆云诠和陆云谏道,“二位表哥安好。”
陆云诠忙一边回礼一边表示关心,陆云谏则冷哼一声抬眼望棚。
曾氏见状,忙走到儿子身边,陆云谏这才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房妈妈适时地站了出来道饭已摆好,太夫人一手拉着冯莹的手,一手牵着陆靖宇带着大家边走边说,“今儿都是自家人,咱们坐一处,吃个团圆饭,热闹。”
陆家是世家,饭桌上的礼仪十足,连年纪最小的陆靖宇都吃的斯,没人说话,全不似前世吃饭的热闹,也赶不上这几日自己在园子里吃的自在。冯莹在心里想着,回去还得再补几块点心才成。
一时,大家都吃好了便挪到西厢喝茶聊天。陆均衡向太夫人说着陆大少爷陆云许的事,正四品的青州知府只要在外锻炼满三年,再得个优的考绩,回京就能往上谋从三品了。
陆云许在任上干得不错,尤其是前一阵子的大雨,因着河道修的及时,一点损失也没有,皇帝非常高兴。
太夫人听着很高兴,吩咐着洪氏,多备些药材和用品着人送去,洪氏笑眯眯地应下。
又说起陆云诚今年过年或许能带着家小回来,此话一说,曾氏喜出望外,二子远走苗地,娶的是当地族长的女儿,自己心疼儿子,没有让儿媳留在身边侍候,成亲之后就跟着回去了苗地。这一去就是十年,自己的长孙和次孙长这么大连面都没见过。
大家欢欢乐乐地说着话,眼见日头西斜,太夫人对着众人摆手道,“都回去吧。”
大家站起来齐齐应诺,曾氏转头看陆云谏,眼里有担忧,正当冯莹不明所以的时候,就听太夫人又说,“谏哥儿和莹丫头留一会儿。”
众人了然,纷纷行礼往外走,陆云谏把身子绷的紧紧的,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虽然前天夜里母亲告诉他,自己与冯莹的婚事作罢,而且还是冯莹主动提出来的。但他还是不相信,没亲耳听祖母说,他就不信。
屋里只剩下祖孙三人,房妈妈把屋里的宫灯一一点亮后回身退下。
冯莹只听太夫人轻咳一声之后,眼前的陆云谏正了正衣袖,冲着冯莹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嘴里道,“让表妹受惊,全是我的过错,今儿我诚心诚意向你赔个礼,请表妹念在咱们兄妹一场的份上,原谅我。”说完便保持着九十度的弯腰不动。
冯莹一边佩服这少年的弯腰功夫,一边在心里暗笑,这话说得真漂亮,怕不知道被逼的改了多少遍了。
太夫人见孙子如此姿态便拉起冯莹的手道,“好孩子,你这次意外,全是你这混账兄长的过错,好在你吉人天相。今儿我老婆子把他交给你处置,任打任罚,不许手软。”
冯莹连忙摆手道,“不干五表哥的事,都是我自己不小心,让大家为我担心这么多时日,平白让五表哥跪了那么久的祠堂,应该是我道歉才是。”
冯莹眼见陆云谏的身子微微一晃,显然,陆云谏绝没想到冯莹会说出这么一翻话来。
小样,你个中学生跟我斗,你装,我也装,冯莹在心里暗想。
听得冯莹这样说,太夫人满意地点着头,转身对自己的孙子道,“你表妹大度,不与你计较,你切记今后不可如此莽撞了。”
陆云谏这个时候才直起腰来,极为真诚地道,“谢表妹不怪,日后表妹有所差驰,表哥我定鞍前马后。”
“好,好,好,两兄妹就该这样。”太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一手拉起一人,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虽不同姓,但比亲生的还亲,都是我的命根子,日后要互相关爱。”
陆云谏听到太夫人说“兄妹”时,心里乐开了花,这个时候他是真正相信他与冯莹的婚事不会再提了。
一直紧绷的的脸上露出了笑模样,与冯莹一道齐齐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