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甚至心中有点点后悔带这丫头回来了。
尤其是拜师大典过后,他宝贝徒弟对那小丫头用心的程度,那简直看一次眼皮都要跳一次。
忍了一个多月后,他有事需要再次下山,终于在临走之前找戚昉好好谈一次话。
“戚昉啊······为师这些日子,瞧着你对黎黍那小丫头······你老实跟为师说,是不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戚昉抿唇,看得齐衡心底直呼不好,这抗拒的姿态,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哪料下一刻,戚昉就道:“师父,您将我捡回来前,我们戚家被山匪灭门。因为我那时不在家中,是唯一逃脱的一个。我出去,是为了给妹妹买糖人。”
十九岁的少年,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再度红了眼眶,惯来冷静的人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是唯一活下来的。她那时才三岁,才那么大一点,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师父。”
“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所有人都死了。”
齐衡哑然,没想到是这个关系。
戚昉出生宣州富商之家,却在一夜间惨遭灭门。
他溜出去在夜市上为自己的妹妹买糖人,才逃过一劫。
齐衡捡到他时,半大少年跪在凝固的血泊里望着满院子的鬼魂哭的嘶声力竭,几近昏厥。
若非他把人捡了回来,说不定下一刻这少年会直接自刎,变成满院亡魂之一。
人捡回来后,就开始不言不语,只闷头修炼,整个人都冷漠不近人情。
齐衡叹口气:“为师误会了。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凑巧。那你打算何时告诉她这事?”
戚昉摩挲一下腰间的佩剑,低声道:“她不需要知道这些。”
“也不打算认回妹妹?”
“做她师父就好。”
*
“师父。”留殊将手中的符咒递给戚昉,等他检查。
距离上山已经过去了五年半。
这五年里,留殊在整个茅山,甚至是整个道门都成为了被人仰望的存在。
前一个做到这样力压同辈的就是她的师父戚昉。
其他门派的认每每碰上茅山弟子的人,都是语气颇酸的问怎么两个天才都被茅山收了去。
戚昉接过符咒,检查完后道:“很好。”
他垂着眉眼的模样有些温柔,一张脸庞清秀而温柔。站在他边上的女孩容貌灵秀,跟他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将符咒还给留殊:“你的寒光剑练得如何?”
“收放自如。”留殊倒是一点没夸大。
事实上,早就能收放自如。
她毕竟跟戚昉不一样。
在天赋等同的情况下,戚昉的人生才活了二十四年,留殊却已经经历过几个世界,修为早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重新学习,也仅仅是将灵力换个表现方式而已。
戚昉点点头,布置完新的功课后,放留殊离开。
留殊出了他的院子,绕到后山往山脚下走。
沿途遇见几个悄悄跑下山的弟子,被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楚是谁后纷纷松口气。
“小师妹功课这么快完成了?”
“小师妹今天打算下山干什么?”
几人笑嘻嘻的问东问西。
留殊顺手折了根枝条在地上轻抽:“现在未时,刚刚在师父那里听见于师伯说,未时三刻回召集弟子临时抽查今日功课,不知道几位师兄准备的怎么样?”
几人脸色都是一变,连滚带爬的往山上冲。
未时三刻,他们今日算是完蛋了!
留殊得逞一笑,收回视线慢慢下山。
山脚下有座小镇,她绕到一处茶馆,店里的小二看见她就嬉皮笑脸凑上来:“黎姑娘,您今日来晚了。”
留殊直接将银子丢给他:“东西给我就行。”
小二接过银子,跑回后院,一会的功夫果然拿了东西出来:“这些日子的都在这里。”
留殊接过后扬扬手,转身出了茶馆。
她手里握着的是叠纸,上面记录着近段时间潮州——谢临安所在地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尤其是关于道士或是鬼怪的。
这习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