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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白骨精

早晨,太阳还没升起。白虎岭空气清新,微风吹拂着树叶,周围一片肃静,间或听到一声鸟鸣。白骨洞的一张石桌前,坐着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太太,她满头银发,满脸皱纹,干瘪的嘴巴撅着,显然很生气。她是白骨精,正在等待一碗鲜血,而侍女却迟迟未取来。她看了看桌前铜镜里的自己,心生厌烦,于是把铜镜转了个方向。轻轻的脚步声渐渐走近,面容姣好的的侍女小心翼翼的端来了一碗鲜血,白骨精伸出颤巍巍的手接了过来,她放在唇边,一碗还未喝完,老太太一眨眼功夫变成了一位貌美少妇,不过她表情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她又照照了镜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白骨精责备地说:“春梅,你取血怎么这么慢,比昨天足足慢了一盏茶时间。”侍女光滑的额头出现了一条皱纹,垂下头说:“夫人,请恕罪。今天这人人瘦体弱,昨晚又没吃东西,放不出血来。”白虎精转向她,说:“等秋菊回来,你告诉她,让她多抓几个精壮的男人回来。血脉旺盛。”春梅回应道:“是,夫人。”

白骨精摆了摆手,春梅退了出去。白骨精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再好的人血、动物血。也没有吃一个人参果、蟠桃长寿。”她思考了一会,决计夜里去五庄观偷人参果。

天地间有三样神物吃了令人长寿。一样是黑风山的长命草,吃了可以多活二百年。另一样是五庄观的人参果,吃一个可以多活二千年。还有一样就是蟠桃园的蟠桃吃一个可以多活三千年。长命草在黑风山行踪不定,不易寻找。五庄观是地仙之祖镇元子的道场,不易接近。蟠桃园在天上,属于王母娘娘管辖,更难接近。众妖怪更是可想而不可及。

将近午夜,白骨精点灯火,吩咐侍女看好门户,她一身夜行装,面遮黑纱,出了洞门,踏上一朵乌云,风驰电掣向万寿山飞去。不一会,她来到了五庄观门前,五庄观不同凡响,巍巍而立。白骨精在墙外绕了一周,找到了后院低矮的小门,她吹口妖气,后门铜锁啪嗒一声开了,白骨精门开半边,侧身进去。她放眼望去,在院子中央,有个大大的园圃,一棵枝繁叶茂的人参果树周身挂满了金光闪闪的人参果,她喜出望外。她蹑手蹑脚地走近果树,借着朦胧的月光,仰视细看,人参果个头不大,如刚生下的婴儿一般,似乎正在闭目酣睡。

她伸手摘了一个放进袖子,当她伸手摘第二个的时候,忽然听到另一扇园门的那边似乎有人走动,白骨精侧耳细听,接着是有人小解的声音。她屏息静气。一会儿声音又消失了。她改变了主意。心想:“万一被人发现,那就麻烦了。再说了,吃一个人参果可以多活二千年,树上少一个未必会被人发现,少两个必然会被发现。”于是她袖着一个就悄悄地返回小门,上了锁,踏上云,向白虎岭飞去。

自从白骨精离开白骨洞之后,两位侍女没有再睡觉,一直等待着她的归来。白骨精回洞后,在石桌前坐下,她命春梅取来盘子和刀子,把人参果切了四块,自己吃了两块,春梅和秋菊各赏了一块。半炷香后,白骨精觉得身轻体健,容颜焕发。天亮时,她照了照镜子,面容鲜嫩,肤如凝脂。她乐不可支。冷若冰霜的表情也消失了。

白骨精喊道:“秋菊。”秋菊连连答应着走到她面前。白骨精吩咐道:“你去把后山所有的人悉数放回。”秋菊疑惑不解:“放回?”白骨精以命令的口吻再次说道:“对,全部放回。”秋菊还想开口说点什么,白骨精打断了她。秋菊只说了声:“是。”然后就去后山了。秋菊生性慵懒,她连绳子也没解开就施法把他们一个个送了回去。

人心是贪婪的,即使是妖怪也不例外。白骨精又做了个大胆的想法:上天去偷蟠桃。主意既定,她给好友蜂王精写了一封信,向她借十只瞌睡虫。秋菊把信送了去,带回了装在黑色瓶子里的十只瞌睡虫。

然而她认为一切顺利,正自高兴时,洞门响起,春梅报告说:“夫人,外面来了两个道士,嚷要人参果。”白骨精知道来者不善,拿起宝剑,命令开了洞门。洞门大开,两名道士后退几步。白骨精开口说:“哪里来的臭道士,在我门前撒野。”年长的道士拱手说:“我是五庄观镇元大仙大弟子李长风,特来讨回人参果。”白骨精说:“我不知道什么人参果。” 李长风说:“家师乃地仙之祖,地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白骨精问道:“那你家师傅有没有说我是什么妖精。”李长风立刻回答:“白骨精。”白骨精心里暗暗佩服,说:“果然是地仙之祖,实不相瞒,人参果我已经吃了,无法归还。”李长风说:“还请你随我去见面师傅。”白骨精一字一顿:“不——去。”

话音刚落,李长风唸动咒语,他身后的剑嗖的一声飞出,在他头顶变成无数把剑,形成了圆形八卦。白骨精也旋即作法,她长发飘飞,身后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白骨骷髅头。数剑向她飞去,骷髅头嘴里喷出一股白雾,把剑都封冻了,白骨精用宝剑一 一砍断。李长风收回主剑,拿在手中,向白骨精劈去。白骨精闪身一躲,剑劈在了一块石头上,石头变成了两半。春梅、秋菊也不示弱,提着宝剑向小道士邱志紧逼过去。小道士学艺不精,几个回合下来,招架不住,李长风看到春梅即将刺中邱志前胸,他在白骨精眼前虚晃一剑,抽空替邱志挡了一剑,然后他拉着邱志,使了个遁地术,两人一冒烟顿时消失不见了。

两侍女想乘胜追击,白骨精匆忙制止道:“恐怕是计策,切莫追击。”两人齐声答道:“是,夫人。”春梅说:“恭喜夫人,武艺大增。”白骨精说:“人参果帮助不少,你们武艺略有增加。”一整天过去了,五庄观弟子没有再来。

子时左右,白骨精又一身黑衣,踏着云朵,飞向南天门。她没有料到,天上是不分昼夜的,全是白天。她来到离南天门两里路远的一朵大云后面,探头远远看去,南天门大门大开,上方的大钟指针正指着子时,两旁的守门天兵手持兵器,腰杆笔直,两眼目视前方,炯炯有神。白骨精拿出小黑瓶,从里面倒出一只瞌睡虫向左边的守门天兵弹了过去,又倒出第二只,向右边的守门天兵也弹了过去。两只瞌睡虫迅速寻到鼻孔,爬了进去。登时,两位天兵哈欠连连,不一会瘫倒在地,睡着了。白骨精看到,步履轻快悄悄溜了进去。她害怕被神发现,不时东张西望。

天宫很大,八十座宫,二十座殿,无数个亭子、走廊。白骨精花了一炷香时间才找到蟠桃园。从外围看,蟠桃园很大,桃枝已经蔓长到了墙外。她寻到入园口,桃园旁有一个小木屋,那是看园土地公的小屋子。小屋窗户打开,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老态龙钟的土地公在熟睡。她生怕土地公一时醒来,就弹了一只瞌睡虫过去。她小心地走进小屋,从墙上取下园门钥匙,开了园门。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一望无尽的桃园,园内桃树栽种齐整,一条宽道从中间直通远处,消失在白雾中。白骨精沿着宽道走去,左顾右盼,两侧目力所及只能依稀看到墙头。最前面是开花的桃树、接着是挂满枝头的小桃,再接着是中桃,最后是大桃。白骨精挑选了一个中桃吃了起来,吃完之后,她用桃核变作了一个中桃,安在了枝头,和那个桃子一样,完全看不出是施了法术的假桃。

白骨精饱览一番桃园之后,出了园门,上了锁,挂回了钥匙,收回了瞌睡虫。她想按原路返回,竟在天宫中迷了路,她又花了一炷香时间才找到天宫大门,抬眼望去,她既到了东天门,两名威武天兵把手左右。她心生一计,脑袋一缩,变成了一只小白鼠,从门边悄悄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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