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视线渐渐清晰,看见透过窗户洒进病房带来一丝温暖的阳光。
想要扯掉脸上输氧面罩和令人难受的各种管线,奈何浑身无力抬不起手臂,视线缓缓对焦,看见病房里站满亲人,身躯佝偻满头白发的父母老泪纵横嘴唇颤抖看过来,妹妹蹲在床前努力擦干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就像小时候跌倒疼哭怎么哄也哄不好。
监护仪显示器曲线越来越微弱,童年快乐记忆幻灯片似的闪过,自己这是……要走了么?
恍惚间想要回家,回那个贫穷破旧充满温馨回忆的家,可嗓子说不出话。
呼吸越来越激烈肺部像个破风箱,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颤抖着抬起手抚摸那张小花脸,努力笑笑。
“不……呜呜……”
掌心泪水温热,丫头还是那么爱哭。
雾游山涧,泼墨绘丹青。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白蛇那高度近视眼糟糕听力刚刚错过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其它动物看的清清楚楚,铅云如墨盘旋不散,雷电拼了命似的猛劈某山巅,一头黑黄相间花纹吊睛白额老虎立于山巅在雷电中咆哮,虎啸充满愤怒与不甘,无论伤势多重依旧高傲的不肯低头,水桶般粗细闪电劈下,伤口焦黑鲜血淋漓卧倒再也站不起来,直至再无声息。
眼角一丝热流滑落,浑身力气开始流失,嘴里想要说什么却因喉咙干燥沙哑怎么也说不出来,若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对……不起……”
鬓如霜,白发人无处话凄凉,身为子女不能尽孝堂前养育之恩难以为报,一幕幕童年记忆涌上心头,更觉愧对二老。
蛇躯体型匀称毒性不强,不是毒蛇那种三角脑袋细脖子,更多时候依靠缠绕勒死猎物,毒液只是辅助。
人有悲欢离合,依旧无法相信自己不久于人世,恐惧,不甘,难舍,留恋,遗憾,痛彻心扉难以割舍的爱情,种种感受划过心田,算了,放下吧,放下一切,浑身轻松不再疲惫,回想此生日夜忙碌疲惫不堪生活压力压得喘不过气,若有来世愿不再为人。
第四,面临危险,全力逃命。
最后一口气呼出,手掌从小妹脸上无力滑落。
最先被故意忘记的是伴随前世一生的名字,此生为蛇不再需要旧身份。
第三,无论敌人强弱,进攻时必须拼尽全力残忍嗜血。
并不是想要故意忘记前世放弃人性,二十年茹毛饮血不停与天敌厮杀求生哪还有心情多愁善感,如画如仙境只是外表,真实森林是残酷的。
时光飞逝悠悠二十载。
望着洞外雨幕,盘成一盘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白蛇填饱肚子后扭着身子钻进巨石堆消化食物,蛇瞳望着洞外天空发呆,其实蛇眼看不了多远几乎是个高度近视,也没有外耳,通过蛇信捕捉气味用热感器官感应温度搜索目标,听力则是依靠腹下感受震动。
监护仪曲线变成直线发出警告音,曾经个性叛逆的小妹扑上病床谁也拉不走,亲人搀扶浑身瘫软站不稳的二老,医生护士上前,妹妹拼命哭喊阻拦拔掉输液管撤去监护仪,护士叹口气,伸手摘下输氧面罩,拉起白色床单……
雷电肆虐百兽惊惧,待闪电结束豆大雨点噼啪落地转眼间大雨倾盆,白蛇往里靠了靠省的被雨水淋湿,雨水会降低体温,蛇类属冷血动物不像哺乳动物那样能够保持恒温,等雨停日出还要去外面晒太阳提升体温以保持灵敏。
凭借生存法则从破壳而生挣扎生存到现在四米长,各种各样天敌总是如影随形,包括一直在头顶盘旋的那只翼展两米的苍鹰,犹记得某次大意险些被鹰爪撕碎,还有游荡在附近的山猫,以及最无所畏惧的动物,蜜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