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飘漫天,寒风凛冽。自从云殊卖了胭脂挣了三百之后,她便一直窝在家中。本研究透,却苦于没有原料上手操作。眼看家中粮食减少,云殊渐渐着急起来。没有钱,她买不到原料,更别说养家糊口了。
“阿翁”,陆阿翁自通县回来后,一直呆在半山腰的木屋,也不出去喝酒。馋得很了,就自己喝自己酿的酒。天天靠在火堆旁的摇椅上,哼着小曲。云殊到的时候,陆阿翁正在打呼噜。云殊进去后,陆阿翁的眼睛勉强挤出一条缝隙。
“云殊,你来干嘛?”,陆阿翁的屋外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云殊淌雪而来,小腿上沾满了细碎的雪片。云殊蹲坐在火堆旁,欲言又止。陆阿翁抬了半只眼又合上去,问道,“你来找阿翁,所为何事?”
云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不让自己看起来是刻意的,“阿翁,什么药材最赚钱?”,她挖到名贵的药材,她就有启动的资金了。女人的市场广阔,拿捏了女人的心,害怕拿不住男人?
陆阿翁“呵呵”起来,“云殊,你的贼胆越来越大了”,竟然打起药材的主意了。
云殊踌躇起来,绞着双手,一脸羞赧,“阿翁,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想着挖点草药拿去卖……”
陆阿翁哼笑几声,笑云殊好高骛远,“云殊,你学过几年?你认得几个字?你识得草药?”,陆阿翁一连发的提问,把云殊问得羞愧不已。
“阿翁,我只想赚钱有错?”,若她有本钱,她也不至于冒着大雪再次进山。上次的惊险经历,她至今心有余悸。
陆阿翁听完,神色微微一凛,起身来到窗前,“云殊,有空就进山捡点蘑菇拿去卖。存点钱,动动脑,你会有钱的”,陆阿翁的眸光突然黯淡了几分,顿了许久才道,“人生没有捷径可走。识得草药需得好几年功夫。你想找千年人参,机会微乎及微,别相信外面的谣言,遍地是黄金”,想要找到千年人参,需得多年经验,方可寻觅人参踪迹。人参也不是说走就走,名贵高昂的人参长于悬崖峭壁上。普通人难以飞檐走壁取之。
“叔公,那普通药草呢?”,云殊不舍得放弃赚钱的机会。家中实在困难,一家四口全部蜗居在山洞了,小表哥再过几年就是男人了,云霁也慢慢长大,实在不适合同住。
“云殊啊……”,陆阿翁拉长尾音,“阿翁不是给你很多。赚女人的钱,只要你做得好,照样成为富甲一方的人”,世上最好赚的钱是女人的钱。
云殊为难,“阿翁,不是我不想赚。而是……大冬天的,我无能为力。我也没有钱,怎么做?沈家都快饿死了,我……”,卖胭脂的钱花得只剩一百了,可都是紧着云霁,生怕他再次生病。
陆阿翁的脸色突然冷峻起来,“阿翁不是告诉过你。你放手去干,病了,残了,毒了,不是有阿翁在?阿翁保你小命无忧”
云殊失魂落魄回家。陆阿翁不让她碰草药,她只能去捡菇子了。第二日,云殊背了一个小小的箩筐就进山了。陆淮顺着她的脚印跟上去。
北川山峰高耸入云,上面不生杂树。怪石嶙峋,石缝出堆积白雪。磐石之下,松涛林立。云殊顺着杂草掩映的山间小道一路寻去。
“呜呜……”,进入北川山深处,传来了可怕的野兽嘶吼声。声音忽远忽近。云殊立刻躲到树后,探出脑袋查看。
“小表哥,你听……这声音好像野猪?”,云殊神采奕奕。上次好不容易猎得一头野猪,虽然被抢走了。若是能再猎上一头野猪的话……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云殊,呜呜叫是狼”,没准附近有大猫出没。
云殊啧啧,想到自己猎野猪,猎了一身伤,只得幸蔫蔫的。“小表哥,我们把积雪拨开吧。冬天也有菇子”,云殊认命,老老实实捡菇子。
大冬天,出门的人不多。云殊一个时辰就捡了半框。她也不识得菇子,等回去再分出来。捡着捡着,云殊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前往发出“呜呜”声的地方。云殊轻手轻脚来到事发地点,地上除了零零散散的血迹,四周静得阴深。
云殊皱着眉,顺着原路回去。枯草中突然传来细细碎碎的微弱啼叫声。云殊立刻左张右望,发现没有可疑的身影后,拿起手工的棍子撩开枯草。草丛中躺了一只缩圈的小猴,瑟瑟发抖,奄奄一息。云殊翻开小猴时,吓了一跳。这只白面小猴长了一张人脸,这要在晚上见到,不得吓死人。
云殊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眉毛蹙气,微微叹了一口气。气息微弱的小猴被云殊一骨碌塞到衣兜里带走。
“云殊,这边有颗干枣树”,山林深处响起了陆淮的声音。声音回荡,震落了枝头上的积雪。
云殊这趟进山,虽没有碰见任何野兽,收获倒也颇丰。除了一箩筐的菇子,有干枣,有棘果。云殊和陆淮满载而归。家中的云殊早已经熬粥等候,在洞口左顾右盼。
喝过热乎乎的粥后,云殊僵硬地手才慢慢软下来。箩筐里的菇子被倒在地上,一小撮地被云殊分类好。看着五颜六色的菇子,云殊犯难了。有些菇子吃了没事,有些吃了会产生幻觉。若是卖错了,出事了,她就吃上官司了。
“二姐,表哥,你们识得菇子?”,两人均摇头。云殊摸着下巴在洞里走来走去,一脸优色,“我打算过几日雪小点,起身去蓟县。这些东西都是要拿去卖钱的”,这一趟蓟县之行,无论如何,她都要把本钱挣回来。阿翁说没有捷径可走,她偏偏要走捷径。
陆淮把菇子拿起放在嘴巴处闻,“云殊,不然我们先自己吃。那种没有问题,就归拢一处。有问题的,就扔了”
云殊抽着嘴强笑,“万一我们都中毒了呢?”
“我们轮流吃。要是谁出现问题,立刻抬去陆阿翁那”,唯今之计,只能如此。
云殊艰难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