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立刻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
吴小正对这个中年人是有印象的，他叫刘建国，跟刘建民、刘建刚应该是堂兄弟之类的。
在四组的所有这些人里面，吴小正印象最好的就是这个刘建国，因为在前一天晚上的洽谈中，唯一没有出言刁难过他的就只有这个刘建国。
这是一个非常老实本分的人。
吴小正现在所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刘建国说他家没有符合招工条件的人。
其他人对刘建国的取笑声告诉了他答案。
“建国，你家婆娘已经岁了吧，确实不符合小正的要求啊，他可是只收35岁以下的。”
“你家刘学不仅是男的，还懒成那副德性，估计小正也不敢收啊！”
“建国，要不你干脆把你家大女儿叫回来，把这个招工指标给她吧！”
……
在众人七嘴八舌之下，吴小正大致弄明白了是啥状况。
莫非大家嘴中的这个刘学就是后来那个相当有名的癫子？如果是的话，那就有点意思了。
吴小正对刘学不熟，但对癫子却是很有印象的。在前世，吴小正逃离家乡前就听说过这个人的一些事迹，再次返乡后，在和吴奶奶聊起家长里短时，还听说过癫子的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总之，在吴小正看来，癫子在这个乡下是一个很特别、很有意思的人，也是这个时代一个悲剧式的小人物。
按年龄来算，癫子应该比吴小正大个四五岁，现在应该是十八、九岁的样子。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这是一个喜欢读的人，有着一颗靠读来改变命运的心。因此，他从小读就非常努力，但因为天赋一般的关系，成绩算不上拔尖，但也还算不错。
在癫子初中毕业那年，癫子以还算不错的成绩考上了湘水县二中，在整个湘水县来说，二中自然是远远比不上一中的，但也还算不错，最起码每年也能考上二三十个大学生。
癫子是很想继续读的。
可正好在那一年，他唯一的姐姐出嫁了，他母亲又体弱多病，家里的农活正是缺少人帮忙的时候。
在癫子的父亲刘建国看来，以癫子这样的成绩上二中，是没什么希望考上大学的，与其浪费钱去读这个，还不如回家帮忙干活赚钱，于是硬生生地逼他退学了。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不少有着读梦想的年轻人，因为家境的关系沦为了牺牲品。
可癫子不甘心，他干了几天农活之后，干得很是不是滋味，就跟他父亲大吵了一架，然后开始游手好闲。
癫子的思维很简单：你不给我读，那我就不给你干活。
刘建国的性格本身就不是很强硬的那种，于是他拿这个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癫子变成了乡亲们眼中的懒汉。
可癫子的游手好闲与别的人不一样。
别的人游手好闲，要么就上街变成小混混，浪迹于游戏厅、台球室等地方，打架斗殴、打牌赌博、坑蒙拐骗偷随时都有可能干得出来，可癫子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