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姑姑脸色一黑,气得扭头就走。
待众人散去,月江坐了下来。她那起桌上茶壶想倒杯水喝,却发现壶里一滴水也没有,无奈之下只得把茶壶放回原位。
“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再怕也要把这件事捋一遍。待会儿衙门还得派人来,他们的审讯方式一向比较粗糙,到时候我怕吓着你。”月江坐得端端正正,她一脸认真的模样让玉兰心中多了几分信任。
玉兰小声道:“我进去才弹了一小段,他突然就开始吐血,吐了好多血。”
“这个人进来是你接待的吗?”月江问。
玉兰摇摇头:“应该是胡姑姑先接待的,她下午一直在前厅。我是在那位客人点曲以后才过去的。”
月江道:“客人喝的是什么茶?”
玉兰还是摇头:“这我也没太在意。”
“茶是你进去之前就上了,还是你进去之后才上的?”
“进去之前。”这一次玉兰终于不再摇头。
月江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你回屋休息吧。”
玉兰迟疑着站起身来,她小心翼翼地问:“人死在我这儿,衙门会不会把我关进去?”
“放心吧。”月江答得很轻松,“只要你没杀人,这事绝对不会危害到你。不过这几天哪都别去,如果你这个时候外出他们就会觉得你是想逃跑。”
玉兰离开过后,这大厅只剩下月江一个人了。地上还有被撞倒的桌椅,那张被她踢飞的凳子已经碎成了好几块。月江也懒得收拾,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她气定神闲地等着衙门再派人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来了两个人给乐坊大门贴上封条,然后站在门在守着。月江看了一眼渐渐昏暗的天色,扭头往厨房走去。做了晚餐切了水果,挨个给各个房间的姑娘送去。最后一间是胡姑姑的屋子,她敲门进去放下托盘想走却被胡姑姑叫住了。
“月江,过来坐会儿。”
月江又回来乖乖坐到胡姑姑的对面。
胡姑姑笑了笑:“你今天这样做太冒险了,乐坊出这么大的事情我们都有麻烦。”
“胡姑姑放心,等明天衙门查案的人一来,我就会尽快协助他们处理好这个案子。这个案子结束我就差不多该离开了,我的调令已经下来了,按照命令我应该是八月中旬前往江州。”
“你是要走了才故意暴露身份吗?”胡姑姑嘴角温柔的笑意突然变得苦涩。
月江摇摇头:“原本不打算这样的,只是今天的这几个办案的衙役过于敷衍,敷衍得让人更觉蹊跷。我有监督之职,岂可坐视。”
胡姑姑又说:“我早该想到你不是普通人。当初你来这里没两天,什么活都能上手做,做得又快又好。后来你听别的姑娘弹琴,听一遍你就能把哼出来曲子,就一遍你都能哼个八九不离十。我后来又让别的姑娘试着教你弹琴,你学得特别快。我那时候还高兴呢,心想着正好乐坊里缺人,早点把你教会了也能多挣些钱。”
月江淡淡地道:“让姑姑失望了。”
胡姑姑自嘲地笑了笑:“你刚开始学的特别快,后来再怎么学你弹出来的曲子也就那样。弹得还算流利,就是不怎么动听。你的那双手巧,给别的姑娘梳头也梳得漂亮,怎么你自己的头发就不能收拾好看一点呢。现在想来你八成是故意这样的吧。”
月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是,我只是懒。在别的事情上花太多心思,到了自己这儿就怎么简单怎么来。”
“你要是能留下来多好啊,别人知道我们这儿有个玄天府的人,谁还敢来骚扰我们这的生意。”
“那不行啊,暗线一旦暴露就必须更换。”
“那你暴露身份会有处分吗?”
月江沉默片刻继续道:“我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干扰办案,这种情况会受到处分。不过不影响我去江州,江州那边有个案子上头指名让我过去。”
胡姑姑叹气道:“我明天就和大掌柜说明情况,争取你离开的时候能把这个月的月钱拿到手。”
“我不缺钱,这钱就留给乐坊的姐妹买些好吃的吧。”月江道。
“也对,玄天府的人嘛怎么会缺钱。”突然胡姑姑又想到了什么:“那你看这个案子凶手是不是我乐坊的人。”
月江看向门外,很快又收回目光:“很有可能是,但也不敢确定。毕竟我只看了一眼现场,无法推测全部案发过程。”
“这么说玉兰还真有可能是……”
“首先排除玉兰。”月江道,“认识她两年多少还是知道她的性格,她不可能下毒杀人。”
“那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