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上,血与红酒蜿蜒爬动,像一群狰狞的蛇。
数十年来,江宁四大家之间的第一次内讧,不期而至。
东方烈两眼圆睁瞪着南宫楚溪,拿着半根酒瓶的手腕轻轻晃动着。
南宫楚溪半倚在椅子上,偏了偏脑袋:“你敢动我?”
“动你?年轻人,脑子里总是打打杀杀的,咱们换个玩法……”东方烈狞笑了一声,手里的酒瓶轻轻在张肃诚头上拍了拍:“张兄,听小道消息说,你把张小雪许给南宫家,是因为想要流动资金?”
张肃诚目光垂了垂,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太好了!我有个好主意”东方烈大笑道:“借着今天的良辰吉日,我东方烈,替我儿子东方庆,向张家提亲!南宫家出多少钱,我就出多少钱!”
提亲?
此言一出,寂静的大厅里轰得一声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东方烈这是挖墙脚啊!至于么?”
“这一手儿太毒了,一点后路都不给啊……”
“流点血还好说,这样可就直接撕破脸了呀!”
“江宁,要变天了啊。”
“哈,夺妻之恨,这下有好戏看了……”
“……”
“谢老,您说句话……”张肃诚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谢老爷子。
老人抿了一口茶,晃了晃脑袋:“宁拆百座庙,不毁一桩婚吗,姻缘天定,这事老夫不插手。”
张肃诚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楚溪。
楚溪眯着眼,没说话。
张肃诚的心凉了下来。他心里有数,最近的三天里张小雪的表现太让南宫家失望了,此时南宫楚溪表现出的冷漠也在情理之中。
东方烈冷笑一声:“张肃诚,你不用看那小混球,你女儿被人睡了这事儿人尽皆知,南宫家不会收她这双破鞋了。你现在给我个痛快话,答应还是不答应?”
南宫家的决裂,东方家的招徕同时摆在面前,对作为商人的张肃诚来说,并不难选择。
但对作为父亲的张肃诚来说,却是进退维谷——当时他选定南宫家做张小雪的婆家,自然有出于利益的考量,但更多的是他看重南宫家的声誉,他知道张小雪跟了南宫家肯定不会被亏待……
但是换成那个沾花惹草声名狼藉的东方庆……
张肃诚沉默了。
此时,一直看热闹的周锐开口了:“张肃诚,识时务者为俊杰,南宫家把你甩了,肃诚集团只有垮掉一条路。到时候背着一身债你怎么养活你女儿?难不成你要让她去洗浴中心卖春……”他瞟了一眼浑身发抖的张小雪,戏谑道:“现在你女儿还能卖上个好价钱,可是被玩上几年也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货色!要我说,答应了得了,今天趁圈里人在场,直接喝个交杯酒,然后去楼下入洞房!说不定今天就能搞出个娃娃来,哈哈哈哈!”
周锐这番话明显是向着东方烈的,围观者中再次响起了叹息声——天平已经倾斜了。
四大家分庭抗礼的局面开始出现了裂痕……可是南宫楚溪还是没说话,微眯着眼一言不发。
这一切都清楚的透露出一个信号——南宫棋入狱了,曾经力压群雄的南宫世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南宫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