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陆吾,四品云麾将军晋城候陆昭南的儿子。”
“我叫徐柯,正四品云麾将军永新候徐正的儿子。”
“在下谢长逊,军屏道道丞谢焕然的儿子,家父也有封爵,方城候。”
叶无坷蹲在三具破碎的尸体旁边,手很平稳的为他们将眼睛抚合。
他从陆吾嘴里扣出来一只耳朵,随手扔掉,陆吾脸上的口子翻着,他自言自语说得找针线,找针线
三个人的脖子上挂着的军牌都还在,凿刻着他们的名字和籍贯。
陆吾,长安。
徐柯,长安。
谢长逊,长安。
“小姜头,你可知道我爹封爵怎么来的?不是他领兵作战杀了多少敌人,是因为晋城一战我爹大胜,救了三十二万晋城百姓!牛逼不?”
陆吾在和叶无坷说这些话的时候下巴微微扬起,那是他爹带给他的最大骄傲。
侯爵没什么,可我爹是救了三十二万百姓你说厉害不厉害?
叶无坷将陆吾脖子上的军牌摘下来,握在手心里。
“我爹说,如果知道要打危险的仗就把最后一个准备也做了,咱们说好,活下来的,给各自家里送个信儿。”
三块军牌都在叶无坷手里了,军牌上的血液那么黏,早已没了温度的血液,和铁制的军牌一样冰寒。
“都怪我们,都怪我们,那几位将军本来能走的,是看见我们了,他们怕那些敌人也看见我们,所以他们才会往回折......”
不远处,那几个女子跪在地上一边说一边朝着磕头一边说话,因为找贪玩的孩子而耽误撤进关内的女人,按着孩子的头一下一下的磕。
仿佛没了魂魄一样的武栋将军将那几个女子逐个拉起来,吩咐手下亲兵护送她们进城,找个暖和地方,吃些热乎饭菜。
她们没犯错,就好像那个用弹弓打麻雀的少年一样没犯错。
“都怪我,都怪我......”
女人嘴里还在说着这几个字,不是因为恐惧只是因为后悔和心疼。
“别怕他看。”
一个年级大一些的女子对那两个孩子说:“你们看到了吗,那几位将军是为了救我们才死的,你们看到他们了吗,记住他们的样子了吗!”
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没回应,那血糊糊的尸体吓得他不敢看。
妇人在他脸上连续抽了几个耳光:“记住了吗?记住了吗?记住了吗!”
男孩子喊:“记住了!我都记住了!”
妇人拉着男孩子又跪下来,朝着三具尸体的方向又磕头。
“不知道是谁家的娃儿,才长大吧,为了救我们都死了,是我们对不住你们,等我家这娃儿长大了,我也让他去当兵。”
她拉着儿子站起来声音颤抖的有些尖锐:“咱们村里的人记恩,也记仇,报恩报仇,你能记住吗。”
那半大的孩子哭着喊:“我能记住!”
那孩子的哭声渐行渐远,留在原地的人默默无言。
二奎一直都在四周转,大奎终究忍不住了就骂他:“你别他妈转圈了!烦!”
二奎不搭理他,继续转,时不时的弯腰,不知道在看什么。
大奎气的起身,大步过去就给了二奎一脚,二奎扑倒在地后摸索到了什么,然后猛的爬起来。
“找着一个,找着一个!”
他捧着找到的东西跑到三具尸体旁边,滑到的时候掌心里捧着的那根断指掉在地上。
二奎连忙捡起来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的往陆吾的手掌上比划。
“我给你找着一个......”
二奎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