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坐坐,等会让你嫂子给你做点面食吃。”陈师兄跨过门槛走进屋内,李道玄也紧随其后。
他于屋中左右看着,发现陈师兄的家里倒是挺简朴。堂中是放着案桌,墙上挂着一副太上老君的画像。几盘水果摆放在香炉附近,又均匀的放着三只酒杯。而案桌的另一侧则是摆着两块灵牌,上面写着告陈公和姜氏,显然就是陈师兄过世的父母。
至于屋中其他处,除了桌子就只剩下几张坐出桨的椅子。桌子上放着茶杯,里面却是没有什么茶水。
李道玄坐在椅子上,很新奇的打量着这种算是古建筑的房屋。屋中的地上都是坑坑洼洼的坑洞,那是下雨时候雨水从屋顶滴落在家里造成的痕迹。
院外养有鸡鸭,不时就能听到咕咕的声音传来。两旁还有茅厕以及搭着架子的菜地。算是个经典的农家模样。
师兄让他稍坐一下,自己则是去了一旁的灶房提着热水进来。撒上茶叶泡好茶水,将一杯茶递给李道玄:“师弟,喝点茶水吧,这两天赶路也是累着了。”
李道玄接过茶杯,刚喝了一口就看到师兄家的小孩正好奇的看着他。两个娃娃年龄看起来差距不大,长得倒是脸蛋圆润,看起来都吃的还不错。
他们盯着李道玄,眨巴眨眼睛不出声。好似对他这个陌生人感到兴趣,也很好奇他是谁。
“这是你们的师叔,以后要叫小叔。”陈师兄声音柔和的给两个孩子介绍李道玄的来历。
孩子们在听到父亲的话后都很乖巧的点点头,脸上也随之露出笑容来。他们朝着李道玄甜甜喊道:“小叔。”
那声音稚嫩甜腻,弄的李道玄都有些不好意思。他左右翻看,就将自己回来时师兄们送的土特产分给孩子们。小孩拿着礼物欢呼雀跃,也不在乎得到的到底是什么。对于他们而言,能够有礼物拿就是最快乐的事情。
“小叔,我叫陈灿灿!”
“小叔,小叔。我叫陈梦梦!”
两个孩子说完自己的名字,见陈师兄进来时便是高举着礼物兴奋的说着话。陈师兄见状颇有些无奈,语气带着几分责备道:“师弟,那是师兄们送与伱的东西,你怎么可以乱送人。”
李道玄毫不在意的露出笑意,看着两个孩子说:“都是陈师兄的孩子,也算是我的侄子。反正师兄们送的东西我带回去也吃不完,不如当做新年礼物送给孩子们。”
“好吧。”陈师兄也不再说些什么。
这时候院子的推门声传来,就见一位绑着头发的妇人提着篮子走进来。她看到坐在堂里的陈师兄,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
“相公,你回来了。”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陈师兄走上去接过篮子,顺带捏住妇人的手。两人亲亲热热走进来,妇人在看到李道玄时露出意外的表情。
“这是我师弟,叫李道玄。”陈师兄指着李道玄介绍,然后又指了指妇人。“这是内人张氏。”
“嫂子。”李道玄连忙起身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迎接了张氏热情的招待。
“既是常远的师弟,那便就是一家人。小叔叔难得来一次,可得留下好生住上两天。”张氏很会做人,说话绉绉不比寻常农家妇人。她面容清秀,指掌虽然略显粗糙,但能看得出平日里保养的很不错。加上那双眼睛颇有灵气,李道玄就觉得这嫂嫂应该是读人家的姑娘。
果不其然,陈师兄也说了张氏父亲曾是个秀才,后来因为屡次考不上举人,就放弃了入仕的念头。现在在一家酒楼当账房先生,日子过得还算是舒坦。
张氏自小熟读诗,嫁给陈师兄也是因为看师兄长得俊气人也老实。再加上还是茅山的授箓道士,心里自然也是愿意。
两人成亲十数年,依旧相敬如宾过得恩爱。这在后世看来就是个奇谈,简直能入住人生哲学读物。不过在这时代,讯息还不是那么发达,车马很慢,信也很慢,一生也只爱一人。
张氏去了灶房,给两人做了碗面食。难得切上几块腊肉,那香味便是嘭的溢出灶房。
碗中加上葱蒜,那四溢的飘香馋的两个小孩直流口水。眼巴巴的看着碗里的面食,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李道玄心生怜惜,想要将面食分一些给孩子们。但却被师兄拦下:“他们娘会做吃的,莫要再惯着他们。往后要是宠坏了性子,那便是不太好。”
听到师兄这么说,李道玄也只能作罢。没多久张氏给孩子们也做好面食,端上来时里面的腊肉少得可怜。看着自己碗里几乎堆满的腊肉,又看看孩子们大口吃着的模样,他便是挑拣几块腊肉放进孩子们的碗里。
“唉,师弟你……”师兄摇头叹道。
“只是几块肉罢了,有什么吃不得的呢?”李道玄笑道,在孩子们欢声笑语中将碗里的面汤喝完。
又于庭院中闲谈一会儿,看看时间也该准备回去了。李道玄收拾好东西就准备离去。
张氏劝他留下来多住两天,说家里也有空闲的房间。师兄则是让他路上注意安全,不要轻信别人的话,尤其是注意小贼,莫要显露自己的钱财。两个孩子则是干巴巴的拉着他的衣袖,也希望这个新来的好心叔叔能够多玩几天,那样他们就能够天天吃上肉。
对此李道玄只能一一回绝,毕竟现在已经是腊月二十八,距离过年也没剩几天。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他就背着包裹提着东西离开了师兄的家里。
陈师兄则是和妻子站在门口,目送着李道玄远去。
“你真不留小叔叔住两天?”张氏怨道。
“师弟有自己的事,我也不能强留。来日方长也不是没时间。”陈师兄笑道,然后他搂紧妻子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几个月都未归来,有没有想我?”
“你做什么,大白天的。”张氏脸微微一红,两人便是慢慢回到了屋中。
“对了相公,先前有个生来问你。他想让你帮他家中举行个法事,你看如何?”
“改天让他再来,到时候与我说说是什么法事。”两人的声音在屋中渐渐消去,屋外天边的太阳正在慢慢的落下。
李道玄独自坐上马车,听着马车上的铃铛声,悠悠的朝着金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