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伽回去的时候工匠已经开始盘炕了,江氏眼冒精光的站在一旁看着,生怕工匠偷懒耍滑。其实也是她多虑了,工匠收费是按照炕的个数收费,他们自然想赶紧干完活早点收工,而且就算他们偷奸耍滑或者不好好盘炕,就凭江氏那点深宅大院的经验恐怕也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而陈嫣红则坐在院子里托着下巴晒太阳,见江妙伽回来只抬头看了一眼便不在搭理了。
她现在就如怀春的少女,虽然坐在自家院子里耳朵却时刻听着隔壁的动静,直到江妙伽做好午饭叫她,才恋恋不舍的进了屋子。
到了下午,三个炕都盘好了,足足又花了江氏二十多两银子,可心疼坏了,晚饭直接由白粥改为了菜粥,将大把的青菜和地瓜扔进粥里,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
天临近擦黑,陈宇和陈又才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俩人脸色都不好,陈又脸上甚至还有愤愤不平。
只是上午她都见着陈四爷了,为何这俩人现在才回来?
吃晚饭的时候,江氏啪的将筷子一放,问道:“回来就拉着脸干什么?”
陈又哼了一声道:“我的好四叔今日可得了好差事,今后说不得咱们得指望着他呢。”
陈宇默不作声的喝粥,显然也是不忿的。
“什么意思?”江氏眉头一挑,显然听出话里的讽刺了。
陈又解释道:“四叔也不知怎么得了李百户的赏识,居然给委派了的职位,哼,指不定是拿了多少银子买通了李百户呢。”
说着他抬头看向江氏,“娘,咱家现在有多少银子,要不我拿银子去打点一下吧?难不成我和爹真的要和那些野蛮子一样当军户不成?”
银子,银子,又是银子!
江氏不舍得,但是银子和丈夫儿子的前程比起来,还是丈夫和儿子比较重要。思考了一瞬,江氏期盼的看向陈宇,“老爷,你说呢?”
陈宇沉默的喝了一碗粥,将碗又重新递给江妙伽的时候才道:“论学识,我自认为不比四弟要差,就是又在上京国子监的时候那也是时常受到夫子表扬的,而四弟不过是寄情山水得了个京城四公子的名头罢了,真正学识.....”他目光里满是不屑,“谁又能知道究竟有多少墨水呢。而且这边的职位其实很轻松简单的很,只要识字多些就能行。或许又的法子可以试一试。”
江氏瞅了一眼江妙伽,开口道:“妙伽吃完了就先去隔壁吧。”
江妙伽瞧了眼自己刚端起来还没喝两口的粥默默的放下,然后起身出了陈家院门去了隔壁沈家。
眼珠子乱转的陈嫣红难得的没有气恼,乖乖的端着碗粥,慢慢的喝着。
等到门口传来关门声,江氏才道:“我这里不过还有二百两银子,就算去打点也不能全拿了去,总要留下一些过日子才行,能够吗?”
也不怪她担心,在上京城,二百两银子在陈府甚至江家都是九牛一毛,随便一个小主子便能拿的出手,往日陈宇和江长封打点上司,哪次不是几千上万两的银子往外拿。
到了这边陲之地,即便是个百户,难道还缺这二百两银子不成?
江氏的话让陈宇父子也沉默下来,陈嫣红听着无趣,飞快的吃完饭也去了隔壁,留下一家三口商量这事。
天更黑了,气温有些低了。陈又哆嗦一下,拢了拢身上的棉衣,有些嫌弃道:“这棉衣太不暖和了,娘,新棉衣什么时候做出来?”
江氏冷哼道:“你那好表妹还没给你做呢。”
说到江妙伽就想起江家,想到江家不免就想起他们一家是受了江家的连累才被流放发配的,这么一来,三人都默不作声了,心里却对江妙伽不满极了。
陈宇身上也冷,飞快的吃完饭,起身道:“就先拿一百五十两去买些礼品打点一下,看看行不行吧。”
“咱们通过谁去找李百户?”陈又又道,突然他往隔壁看了一眼,“要不咱们找找沈大哥,他好歹还是个小旗呢。”
陈宇嗤笑:“一个小旗而已,哪能认得百户,明日我再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搭上李百户这条线。”
陈又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而他们大房在想这事的时候,二房三房也在商量这事,今日他们着实被刺激了,对陈四爷羡慕嫉妒的狠,自然都想取而代之了。
对于这些江妙伽是不关心的,她去了沈家,沈大娘和沈思阮正在吃晚饭,沈大娘热情的邀请,“妙伽来了,快来一起吃点。”说着就要添碗添筷。
江妙伽急忙阻拦,“不用了大娘,我已经吃过了。”
可她话刚出口,肚子却适时的咕噜起来,中午她吃的就少,结果晚饭又没吃上两口,这会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江妙伽很尴尬,脸都红了,沈大娘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拉着她坐下,“吃点吧,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