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一向中立的金家,已经势大到这种地步了?
见皇帝面色不好,母女两个立刻知情识趣的转移的话题,说起了大陈女君选驸马的事情。
外人虽不知,但作为皇帝的枕边人,淑妃怎能不知内情。
大周与大陈关系并不好,大陈仗着自己兵强马壮没少在边界生事,这次和谈其实大周是处于下风,不仅要和亲,还得割地陪款,实在憋屈。
皇帝给鸿胪寺的指令是,割地不可,此为底线,其他好谈。
于是便将赔款翻了一倍。
当对外,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只能将这些赔付当成和亲之资充入其中。
而这些年因为征战与天灾,大周的国空虚,根本无力支付这些赔款,但如果选金廉的话,则可顺理成章地让金家设法偿付一半的赔款。
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的世家来说,不想儿子死在他乡,便只能乖乖听话,还能换个好名声。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道圣旨。
明旨已下,事情已经不能转圜,但外头那些不利言论,金家还是得摆出一副姿态来。
这不,次日一早,金老夫人带着孙儿来给公主请罪。
“不见。”
李婧厌恶地看了侍从一眼:“反正这事表哥肯定不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错了,我可没心情同他们演一出负荆请罪的戏码,你去告诉他们,这事已成定局,让表哥还是回家好好准备亲事吧。”
“这”
那侍从有些犹豫,毕竟金老夫人是先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身份贵重,平时里头便是皇帝都得礼让三分,如些怕是不妥。
侍从这副模样让皇帝更加生气,这些世家是越发不将自己这个君王放在眼里,导致底下的人也跟着胆大起来。
只见他冷冷地扫了那侍从一眼,那侍从立刻意识到自已犯了忌讳,顿时冷汗淋漓,心生胆怯,哪敢再劝,只能匆匆退了出去。
意识到问题严重的金家父子不敢怠慢,再度上请罪,言词恳切,令人闻之落泪。
看到年近五旬的金大人跪在外头,皇帝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人好生将人送了出去,并下了旨意安抚。
但越是这样,金家便越是不安,为表明立场,立刻将金廉抓着行了家法,下手毫不留情,又将他关在家中关了一个多月,令海氏好生将抢来的姑娘赠以金银,好生宽慰了送回去与家人团圆。
原本这事倒这里,也该到此为止。
但三皇子宠妹心切,哪里能让妹妹白受这鸟气,暗中鼓动那些官,让他们揪着这事不放。
不过数日,街头巷尾便将这事给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些不怕死的,直说皇帝是怕了这些世家,故不敢治他们罔顾王法,无视君臣纲常,竟隐隐指摘君家有藐视皇权之嫌!
顿时,金家也坐不住了,金廉这个纨绔不懂这些门道,但并不代表在混迹官场的君家人不懂,立刻上表明金家愿意领命,并以过半家产作为三子的忠心,赠予大周,以显对大陈女君的重视。
既然目的达到,那么就这么办吧。
看着火侯差不多了,皇帝大大表扬子金家一番,还赐了扁额给金家以示荣宠。
半数家产之数,足以让金氏家族元气大伤,但相较灭族来说,这些身外之物已经不算什么了。
金家父子无奈地叹息,就当是厚葬……哦不是,厚嫁儿子了。
而朝堂之上的事情,作为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纨绔子弟金廉来说,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从上次他们进宫得罪了那位娇纵任性的九公主之后,那两母女就记恨上了自己。
枕边风,果真可怕。
有了皇帝赐字,外头那些不知内情的人只道金家果然忠君爱国,当为天下表率。
于是金家在京城世家中的地位越发崇高,一时间,大家看待金家的眼光中便更加热切,连带着向六姑娘金陵提亲的人也多了许多。
这事一定,倒是几家欢乐几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