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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道藏

不说黑牛懊恼不已又无奈地跟着落尘道长回孤松峰,也不说百灵迷迷糊糊的被紫竹道姑接到涬溟峰。江惟微被留在虎丘山,遂有童子引他去道藏楼领杂事。这道藏楼建于虎丘山后山瀑布不远处悬崖旁,临近瀑布以防失火。悬崖不知多深,反正见不到底,瀑布水流不大,温柔得很,传说这瀑布是白虎睡着流出的哈喇子。楼很普通,两层,占地较大,却不是什么重地。江惟微之前以为道藏楼乃天构教收藏功法典籍之处,心中欣喜不已。来了后才知道,只要是天构教弟子都可入内查看典籍,且都可誊录回去。只是楼内空间很多,摆满了架,多得浩瀚如海。二楼是供弟子们誊录之处,摆了许多桌椅,三两个人在内抄写,显得空荡荡的。江惟微大失所望,心中忧愁。正在自怨自叹之际,见一老道向他招手,示意其过去。

江惟微收住心思,见这老道须发皆白,满脸皱纹,老态龙钟,年纪想来不是上百,亦有九十了。看起来还不至于行将就木,精神还在。江惟微过去,拜了一拜,道:“爷爷唤我?”

老道喉咙处皱皮包着,没有丰肉,喉结上下耸动间,发出苍老轻微的声音:“小家伙新来打杂的?叫什么名字?”

江惟微一脸无辜,道:“昨天来的。叫作江惟微。”

老道好像正在昏睡,强行睁开浑浊的眼睛看着江惟微,道:“来了好,有人陪了。这里以前只有老道一人,现在你来了,倒是有个说话的人了。来这人也不多,平时也没什么事,就是扫扫地,熄熄灯。籍倒是不用整理,翻看的人自会归位。”

江惟微心中生出一股戾气,暗忖:为何把我丢在此,这玄真如何想的,如此不是浪费时间。这仇何时能报?妈妈传我的功法也修炼不出功力,内息全被吸入脑户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那恶和尚对我做了什么。

老道又问:“你可读过?”

江惟微叹息一声,道:“妈妈以前教过一些,很多字还人不全。”

老道道:“也是,才几岁大,当然字认不全。”老道见江惟微唉声叹气,知道其烦恼,道:“小家伙是嫌弃这里啊,看来你的慧根不过如此。”

江惟微满肚子气不知往哪使,怒道:“这根慧根有个屁关系。我来天构教是学本领的,不是来打杂的!”

老道见其发怒,微微一笑,问道:“那你想学什么本领?”

江惟微见老道发笑,以为是讥笑他,怒气更甚:“那还要说,当然是最厉害的本领。学不被人欺负,保护亲人的本领!”

老道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小孩,道:“那你就在这好好地待着,此地可是好地方,这种地方只有聪慧异常之人才有所得。”

江惟微听老道如此说,心中顿生一股希望,道:“老爷爷不骗我?”

老道越发笑了,道:“为何骗你?”

江惟微想来,也是,人家这么老了为何骗我?又得不了什么?自己反正是只能待在这里,不如先学习认字。如此想来,心中戾气怒火倒是压下去了,遂道:“那我就跟着老爷爷,先学习认字,字认全了老爷爷教我其他的。”

老道笑着点头,道:“先去做饭吧,要不晚上没得吃的。还没学到东西,先把自己饿死了。”

江惟微大感上当。

一晃三年时间过去。江惟微被老道士逼着读了一肚子道藏,只是不求甚解,好在聪慧,背诵不吃力。有时跑去看黑牛、百灵,只是后来二人师父对修行催得紧,没闲暇玩耍。江惟微在天构教倒是成了一个闲人,各个峰头乱逛。虎丘山的花草、仙鹤却是遭了殃。后来,紫竹道姑不准其上涬溟峰,百灵说:“师父说你慢慢大了,涬溟峰都是女孩子老往山上跑不好。”江惟微那个恨啊,心中把紫竹道姑骂了个遍。

这日中午,天气炎热,江惟微睡了个懒觉。起来,好是无聊,脑子里想了个遍去哪玩,都不好去,同龄人都在努力修行,谁会有心思陪他这个闲人浑闹?百无聊赖间走到涬溟峰山脚下,想上去看看百灵,奈何又不准上去。江惟微这时性子来了,想着我是来看自己妹子的,却不让我上去,哪有这理?我偏要上去。想到此,眼珠乱转。前山不能上,我何不走后山?说干就干,一溜烟似的往涬溟峰后山奔去。来到后山傻了眼,悬崖峭壁,乱木丛生。心中一发狠,攀爬上去。爬到后山悬崖边,已是日渐西下,傍晚时分了。

这时,只见一群涬溟峰女弟子结伴而来,江惟微暗道不好,如被发现又要被紫竹老道姑一顿臭骂。其实紫竹外貌并不老,风姿正茂。便藏身于前面林中一颗大松树上,这三年别的本事没学到丁点,这攀山爬树功夫却是比猴子不差半点。不想,这群女弟子亦是向着林中而来。原来林中有一池清泉,冬暖夏凉,环境清幽隐蔽,夏天天热,女弟子修行一天,浑身香汗淋漓,自然不舒服,便道后山林中池子洗澡。江惟微哪里知道这个,莫说他,其他几峰的弟子都不知道涬溟峰有这等去处。刚好江惟微藏身松树,能把池子看个通透。只见这群女弟子来后,纷纷各自宽衣解带,跳下池子。江惟微当时愣住,眼睛睁得像铜铃一样。白的、红的、黑的,大的、小的,瘦的、丰的,圆的、平的,一股脑全部看个清清楚楚。只觉这样不对,但内心又觉得好玩。你紫竹老道姑不是不让我上来吗,我把你女子全部看个够。心中又想,等下紫竹老道姑会不会来洗澡,这样一想,心中激动不已,满心期待。一直到戌时末,再也没有女弟子来洗澡,才溜将下来,往后山悬崖爬将下去。

回到道藏楼,老道饿得半死,对其臭骂。江惟微心中有趣,也不理老道,蹦着做饭去。一连几天,江惟微中午出去,晚上回来道藏楼。老道也许饿怕了,晚上不等江惟微来做饭,自己弄点吃的,心中把江惟微骂了遍。

这日,江惟微正在盯着池子中,眼睛一眨不眨的,心中欢喜得跳起来。正在有趣,哪知一条手臂粗褐色蛇掉将下来,好巧不巧地掉在其头上。这货正在津津有味中,被蛇儿砸中头,吓了一跳,伸手握住,回眼一看,是条蛇,正吐着红信子。大叫一声,把蛇一甩,掉将下来,摔得个半死。这蛇刚好被甩到池子中,女弟子们吓得连声大叫,纷纷慌乱出了池子。这时有个十几岁女弟子回过神来,见前方地上躺着个男孩在扭曲,哀声呼痛,顿时知道是什么事,大叫着穿衣服。众女弟子也回过神来,迅速穿上衣服。直奔过来,不由分说,一阵乱捶。江惟微今日灾星伴身,松树上掉下来摔得个半死,而今又被众人捶得个半死,离死不远。好在知道他是百灵哥哥,没有立刻打死。一会,紫竹道姑满脸寒霜来了,见众女弟子哭哭啼啼,当然知道怎么回事。见地上江惟微被打得只见出气,不见吸气,也不说什么,提将起来,灌了颗丹药,往虎丘山驾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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