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一刻,阮蒙接到了一单生意。
车刚拐进别墅区,就有人迎了上来。
那人年纪大概五十上下,保养得当,见到阮蒙的时候明显一愣:“请问,是阮先生吗?”
“是我。”阮蒙摘下墨镜,注意力都在这人身后的别墅上。黑云压顶,那东西看来也有些道行。
“他人现在在哪里?”
“在卧室!医生先前给打了镇定剂,人还没醒。”
阮蒙点点头,神情淡然:“走吧,去看看。”
“哦哦,好!先生跟我来。”张来富前面带路,思绪复杂。
想象中的得道大师不说鹤童颜,大抵也是有些年岁。可是自己面前这个人,实在是太年轻了。
戴着帽子,没有胡子,白白的面皮,桃花眼。因为生的太过好看,不像通灵师,倒更像是混娱乐圈的人。
可是儿子现在这个情况,哪怕是个花架子,也只能让他试一试了。
阮蒙跟在张来富身后,自然能感觉到对方的迟疑以及不信任。这些阮蒙都不在意,他只是一边走,一边去感应那东西的存在。
“先生请进……”不等张来富说完,阮蒙自顾上了二楼,向右走了十七步,停在了房门外。
张来富惊的不行,心道这人怎么就能知道自己儿子的房间。原本的不信任瞬间被错愕取代,继而隐约有了一种希冀——
没准这次,真的找对人了!
见阮蒙回头看他,张来富连忙爬上楼,颤抖着手掏出了钥匙去开门。
五十多平的房间里只摆着一张床,墙角边放着一个尿壶,其他什么都没有。
阮蒙扫了一眼房间,视线落在床上那个青年身上。五官周正,形销骨立。面上白里透红,可若是细看,就知道那是精气虚浮的假象。再往里就能看到一团黑气,正在努力往骨头里钻。
“先生,这就是我儿子张放……”
说起儿子,张来富忍不住叹气。
要说张来富这辈子运气算是顶好了,初中没念完,张来富就跟着工头进了城。工地蹲了几年,从包工头到今天的房地产大鳄,张来富那也算是个传奇人物。
所有人都说张来富命好,有钱不说,儿子也争气。
学习好,能力强,人人都说张放以后准有大出息。
儿子优秀,张来富也欣慰。可是有一桩事,张来富越来越担忧。
张放现在已经二十五了,从来都没谈过恋爱。要说光这样,张来富也不至于担心。
真正让张来富觉得不对劲的是,张放对自己家的马桶好像有点太过亲近。
张放跑厕所的次数越来越多,妻子跟自己说这个事儿的时候,张来富起先不觉得有什么。
后来怕儿子是泌尿系统有问题,带着去做了检查,一切都正常。张来富还当是自己想太多,慢慢也就把这事儿给放下了。
直到某一天,张来富夜里回家经过卫生间,听到里面有动静就过去瞧了一眼。这一看,可把他给吓了一跳——
张放居然抱着马桶唱情歌,眼里那是情意绵绵。
这就真的,不正常了啊!
恋物癖这种事情,自古就有。当代社会,跟桌子、椅子、宠物结婚的比比皆是,可是再怎么着,张来富也接受不了儿子喜欢马桶这件事。
最开始是跟张放交流,沟通无果又选择带他去做心理咨询。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了,可是张放对马桶的喜欢非但没减少,反而变本加厉。
看着吵着闹着妄想钻进马桶里的儿子,妻子没来由说了一句:“放放不会是……中邪了吧?”
张来富先后请了三个法师来家里,一个被证明是骗子,两个直言降不住那东西。
张放但凡醒了,必定会抱着马桶想往里钻。眼看儿子的身体越来越差,张来富心里急的不行。
有老友听说这件事,让张来富赶紧上网去“观财院”下单。甭管花多少钱,只要老板接单,张放这命就能保住……
“先生,整栋别墅我都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好了。只要能救我儿子,我什么都愿意做啊……”
阮蒙蹙眉,抬手资质了张来富没出口的话,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概是镇静剂失效,张放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两眼失神,挣扎着起了身去开门。
张来富牢记阮蒙的吩咐,克制了自己的担心没有去阻止。
张放前面走,阮蒙后面跟。
张放身体差走的慢,阮蒙不疾不徐。
来到洗手间门口,张放原本无神的眼睛突然有了身材。他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像个初入爱河的少年,羞涩又狂热。
张放推开门,三步并两步,上前抱住马桶,嘴里喃喃自语:“宝宝我来看你了……”
眼见儿子这幅模样,张来富心疼的不行。他求助的看向阮蒙,对方面上平静无波,只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