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江就熟门熟路地掏出洁白的帕子仔细地擦拭座位。
欣姐儿看了撇撇嘴,又是一个洁癖患者。
杨虎踌躇着,不知自己是该落座还是不该落座,想学着用袖子擦一擦,又觉得凳面比袖子干净,他穿这衣服都跟木头混了三天了。
等江擦干净,上官煦掀袍落座,欣姐儿也一屁股坐在他身边,顺便还把站着的杨虎一把拉着坐下,“舅舅快坐。”
舅舅,上次去村长家看着也挺能经事的,说话调理清晰,言词恳切。
今天遇到上官煦,整个人就战战兢兢的,好像刀架在脖子上一样,弄得她都觉得势弱了几分。
杨虎拘谨地坐着,欣姐儿也不在多管,饭桌好谈事,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一直站在上官煦旁的江撇撇嘴,乡野女孩好没规矩,一个小辈还坐在舅舅前头。
看大家都坐定,上官煦便随口点了几个菜,茶熏鸡、什锦蘑菇汤、糖醋鲤鱼,梅肉荷叶饼、鸡丝面。
他余光扫过杨虎,又点了个过油肉片,和酸菜会排骨以及十个大馒头。
他口味偏清淡,但当地人喜欢吃糙饭,油大他们才觉得对味。
欣姐儿咽了咽口水,好想现在来包泻药把肚子腾空。
菜一一上齐,上官煦先动筷,欣姐儿紧跟其后,吃了口鱼,好吃得她舌头都在跳舞。
可为了以后的日子,她又硬逼着自己放下了手中的筷,端起茶杯起身道:“我们大家今天能吃上这样的美味佳肴,全托上官县令的福,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她颇有架势仰头一口喝完,酝酿了一会又倒了一杯道:“可我们事一码归一码,今天的机子您也看到了,若投用到农务上,必将带来空前绝后的便利,我想这要是上报朝廷,肯定得给您记上一大功劳,我也希望我的机子能助您平步青云。
我们之间谈钱太伤感情,正好我听闻每县县令有一个推荐名额,可以推荐一人进郡府学,所以要不你就把这个名额给我,意思意思就行。”
上官煦面上浮出一丝伪善的笑,上次跟我谈钱也没见你拒绝呀,更何况要真怕伤感情,直接送不就好了。
“那不巧了,这名额我前几日刚给了县丞。”
江眨眨眼,他们县丞不是才娶亲吗?哪来的孩子,难不成养了个外室?果然人不可貌相,看着人模人样,没成想是个衣冠禽兽。
欣姐儿一听,垮下脸,顿时觉得眼前的饭菜也不那么香了。
上官煦懒懒地支着下巴,端详着欣姐儿好一会道:“就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没有推荐名额,我弟弟怎么上好学堂,没好学堂怎么金榜题名。”
上官勾了勾唇,笑得别有深意,“其实我还有个州府学的名额。”
欣姐儿先是腰板一直,又悠悠地靠回到了椅背上,恍然大悟道:“我手头上还有个吹谷机,专门用来筛选谷粒和麦麸的,如果您能给我,我便把图纸交出来。”不是没有,只是利益没给够。
上官煦眉一挑,这妮子藏私,打谷机他就怀疑,现在又来了个吹谷机,也不知道她幕后之人是谁,要是能请出山就好了。
“我不要图纸,三天之内,我要见到实物。”
欣姐儿力争道:“五天。”三天舅舅非得累死。
“而且,以后你要雇我舅舅当技术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