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明眸中冷意翩飞,续道:“阁下性喜啖食生人,因久被镇压而急于捕食修士肉身和元婴恢复元气,黄粱首先成为受害者。阁下宁愿舍弃其肉身这等甘美之物,目的是引诱所有修士齐聚于此,以供你大快朵颐。阁下脑袋极多,但毕竟只是畜生,决计无此筹谋,故而可以确定是另外有人助纣为虐。”
九婴眨眼道:“芳驾能猜到是谁?”
青冥道:“鬼舞寨是石烟城辖地,虹薇夫人研习鬼道经年,看破太乙秘阵不足为奇。虽不知阁下如何说服这妖妇相助,但逆改鬼舞寨风水破阵正是虹薇夫人的拿手好戏。阴阳窟亦然,那道黑光估计是阁下的身影,只因阵破故而引起城墙塌陷。何况祭坛铜鼎中俱是新死者,能将满城百姓一网打尽,除非是城主相帮,否则绝无可能。”
九婴反驳道:“本座被压制多年,为何不早不晚偏偏于此时出现?是不是也太凑巧了?”
青冥冷冷道:“听闻阁下昔年是妖皇座下宠物,其族群被逐后而沦为丧家之犬,此后才遭镇压。近期妖修在摘星原现身,阁下自然是想重归旧主怀抱,摇尾乞怜。”
九婴对讽刺之言置若罔闻,抚掌道:“了不得,倒像是亲眼看到似的。不错,那妇人确实有心协助本座,可惜天资极差,且神农符对鬼道术不乏克制,若非找到黄粱作替死鬼,否则本座不知还要白等多少年呢。”
林漠疑惑道:“黄粱毕竟是化婴修士,岂能不知晓主阵眼的重要性?”
九婴咧嘴笑道:“黄粱是群芳观常客,平时就跟杜虹薇勾三搭四,偏偏此人贪生怕死,若不欺哄他阵眼下有异宝,他哪舍得将爱徒的性命献祭?”
群修看着九婴满口尖利细碎的牙齿暗暗心惊,九婴来时九颗头颅叽叽嘎嘎,蠢笨异常,待合体后脑子倒颇为灵光。
反观坛上黄粱残破不堪的躯壳,群修甚是鄙弃,此人贪心作祟反而自食其果,真是死不足惜。
青冥淡淡道:“不必虚张声势,阁下强提法力支撑,但依旧有数颗头颅气息萎靡。在方壶仙山上,一身神通能施展几分!”
此言似乎戳中了九婴痛处,他恨气充盈道:“本座进不去,你等也别想逃!”
青冥闻言嗤笑道:“我等还正欲为民除害哩。”
九婴桀桀笑道:“诸位不怕那些弟子被人剥皮拆骨麽?”
林漠等人暗道不妙,依照眼下情景,恐怕那虹薇夫人真在甬道中守株待兔呢。
青冥道:“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挂念他人!看招!”
其莲步飘移,倏忽横跨数丈,六根清净竹迎风挥洒,杖影幢幢,铺天盖地的往九婴点去。
九婴神情淡然,阔口一张,喷出数枚黑漆漆的冰锥迎敌。
叮叮当当一串急响,冰锥往四方溅射,杖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奋然朝九婴眉心点落。
九婴眼中浮起不屑之意,枯瘦的双爪凌空几探,黑乎乎的爪芒一卷六根清净竹,一卷青冥胸腹。
六根清净竹青霞狂放,瞬时将黑爪刺出百十个透明窟窿,然而爪劲不散,来势竟越加迅疾的往青冥抓落。
青冥凌空滑翔,翻腕疾吐,同样飞起两记掌影往对面拍去。
轰轰两声闷响,掌爪相接之际,黑白两道光芒缠绕、扭曲,继而狂暴的一推后消逝无踪,一轮猛烈的气浪席卷开来,山巅灵气似乎被推散得一干二净。
此番交手兔起鹘落,变化极快,让林漠等人目不暇接。
九婴啧啧赞道:“好神通,本座此次东山再起,身侧还缺位侍寝伴侣,仙子倒是个好人选。”
青冥愠色更甚,却听花溪接口道:“阁下年岁再长神通再高,终究不过是帝俊座下一头跟宠,难道是从妖族那里学来的厚颜无耻?”
九婴初闻帝俊之名,神色间溢满了尊崇,他眼角微微抖动道:“若论卑鄙伎俩,人族绝对首屈一指,本座就先杀你这丫头祭旗。”
说罢拎起铁锤也似的拳头遥遥往光幕捣来,拳劲喷涌而出,蓦然转化为头黑纹白章的猛虎,张口狰狞血口咬下。
林漠引人护持法阵,阵盘驱动时,光幕骤然消失继而骤然生起,恰巧将半个虎身卡在阵内,仅留其尻尾在阵外摇曳。
九婴还未明所以,就见法阵内青火流窜,噼噼啪啪的尽往虎首劈落。
那猛虎顿时被烧得鬼叫连连,数息后即耷拉着脑袋,焦黑的躯体袅袅冒着青烟。
法阵居然能如此应用,九婴感觉真是大开眼界,他十指急速屈伸,加大法力输出,猛虎身躯微微一颤便收缩成碗口大的黑球,趁机在光幕中央蓦地起爆。
阵内黑雾青火交织的霞光光怪陆离,爆炸霎眼间将光幕撕成碎片,就连祭坛都被掀得七零八落。
林漠诸人躲避得早,并未受爆炸波及,然而合群修之力却非九婴一招之敌,谁都感觉脸上无光。五人如履薄冰,身影接连滑动,据住方位将九婴包围其中。
九婴行若无事,自顾自的只管跟青冥斗法,青冥攻势迅猛,却招招敲不动九婴那身铜皮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