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雄儿恭敬领命,便持枪跟在季寻子身后。
季寻子面露称心得意之色。
来到外面,却见侍卫队长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昨晚搬出来的十几具贼鬼死躯,全都神秘消失,三个断成几截的侍卫,却原封不动地还摆在那里。
要不是因为本身就是鬼,队长还以为他妈闹鬼了!
得知情由,季寻子骂道:“蠢才,那些贼鬼定被复身救走了!”
队长哭丧着脸,求国师爷赏一些复身白粉,替这三个弟兄复身。
季寻子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钻进了大轿。
姚麒麟低声告诉他,国师爷身上已无复身白粉,这趟无常城之行,就是要去找被罢官的黑白无常,商议黑白双粉的事。叫他赶快将三具死躯搬到驿站暂存,这次如果讨要到白粉,回来时再救他们。然后赶快起行,往无常城去,耽搁久了,怕国师爷又要发怒。
禇雄儿扛着大枪,站在季寻子的轿子旁,虽然一夜未睡,但精神头十足,跟侍卫队长的颓唐神情形成鲜明对比,似乎他才是队长似的。
季寻子透过轿窗上的帘子,看见这一切,心头拿定主意,等从无常城回去,便将这个只知道喝酒耍钱的胞包队长送去十殿投胎,从侍卫中另选一个精明之鬼做队长。
他虽然喜爱禇雄儿这个新晋侍卫,但不会让他当队长,队长毕竟事务繁多,不能随时扈侍在身边。从昨晚遇袭的情况可知,那泼贼鬼十有八九跟五华山残余反贼有关,因为普通贼鬼不可能在被杀得这么惨的情况下,还敢冒险返回,救走陷落的贼鬼。
在五华山反贼被彻底荡平之前,季寻子认为自己身边必须得有李英雄这样的高手,贴身保卫,才可保他无虞。呵呵。
到了无常城,国师府仪仗早惊动无常殿两位新任无常爷,急忙带着无常殿衙役、胥吏等鬼,出殿迎接。
进殿坐定,安置好侍卫、仪仗等鬼,两位新任无常爷又忙摆上酒宴,给国师爷接风洗尘。
季寻子命两位新任无常爷去请住在城中的两位前任无常,即黑白无常,来无常殿一块儿饮酒。
两位新任无常很为难,禀告说,自他们上任以来,多次亲自前去请黑白无常来赴宴,黑白无常不仅不来,还要求他们将原黑白双衙统一漆成灰色或红色,或别的什么色,总之不能仍是黑白二色,说这两种对比强烈的颜色是他们的专属。
两位新任无常哭丧着脸说,他们没有重漆两座衙门的颜色,仍是一黑一白,倒不是他们跟黑白无常较劲,而是他们都不想在这里呆太久,打算勉强混个几百千把年,便去平都山求国师爷或蒋王爷,将他们调走,另换贤明之官来任无常。
季寻子问,为什么,无常殿这肥缺多少鬼官惦记,本国师和蒋王爷照顾你们,让你们二鬼来把持,你们不思报效,却总想着退缩,难道黑白无常经常欺侮你们不成?
两位新任无常道,倒也没有欺侮他们,只是无常城中谁不知道黑白无常的威名和手段,他们跺一跺脚,无常城里也要颤三颤,不论是办案还是拿魂,要是有黑白二常发话,则他们这两位新任无常说话便当放屁,根本没有鬼听,全都敷衍塞责,蒙混了事,执行不了。
季寻子非常气恼,说你们是现任无常,那二位是已被罢免之官,怎能容忍他们还暗中把持无常殿,指手划脚呢!你们也太窝囊了!
二位新任无常道,我们也不想窝囊,但黑白无常又有寒铁链,又有黑白双粉,我们敢拿他们怎样?朝廷派我们来做新任无常,却将二位威名赫赫的黑白无常留在无常城中,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吗?国师爷既然亲临,我们便向国师爷呈情,请你老人家跟蒋王爷商量商量,把那黑白二鬼弄到别的地方去吧,否则,我们永难出头!
哦——原来这两个鬼东西在这儿等着我呢!季寻子心头暗笑:本国师才不会上你们的当哩,朝廷可以不让黑白二常担任无常,但不能没有黑白双粉。
于是吊着眼说:“你们要是也能够制造出黑白双粉,我立即便把黑白无常提走。你们行吗?”
两位新任无常叹道:“我们要有那能耐,也不劳国师爷动手,我们早把那黑白二鬼赶出去了。只是要我们去请他们前来赴宴,我们却请不同,如果国师爷亲临去请,恐怕黑白二鬼不敢抗命……”
尚未说完,旁边的姚麒麟怒道:
“岂有此理,国师爷地位何等尊贵,焉能降尊纡贵,上门去请两个被罢免的官,要是十殿王爷和朝中大臣们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此事万万不可!”
二位新任无常齐道:“姚管家说得是,要不请姚大人代国师爷去请,你是国师府管家,又代表国师爷,想来那黑白二鬼也不敢不给面子。”
姚麒麟颇为踌蹰,黑白无常的臭脾气他可领教过,要说国师爷当真亲临,二常还不好怎么发作,毕竟国师爷爵位和地位都远高于他们,他姚麒麟虽然是国师府管家,大家巴结他,喊他一声姚大人,其实就是一名家奴,无职无爵,黑白二常不搭理他还算好的,惹急了便是一顿羞愧奚落,岂非自讨没趣!
季寻子也知道姚麒麟的心思,因为二鬼虽为主仆,却常以道友相处,也不愿他到黑白无常的门上去遭受羞辱,但新任无常既将皮球踢给国师府,难道堂堂国师府,主子不便出面,就没有哪个鬼能代替主子前往?这他妈传出去,不也是裁面儿的事么!
突然,一个鬼嘶哑着嗓音道:“我愿代国师爷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