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听他这么一说,就理解了,为什么最近几次偶遇杜晨旭的妈妈赵阿姨,发现她变得那么忧郁。
以前喜欢抬着头走路的一个人,这两年有过几次偶遇,发现杜妈妈只管低头看路,见了熟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可不是嘛,以前儿子是她的骄傲她的天,现在她的天塌得一塌糊涂,还怎么骄傲的起来呢?
别说杜妈妈,就是安然,也不愿意看到杜晨旭如此狼狈,也难过了好一阵子的。
挺有前途的一个人,就因为贪心,搭上了自己的前途,怎么能不可惜。
两人沉默了片刻,安然对杜晨旭说道:“听说你今晚打架是为我,以后不要这样了。”
他直直地看着她:“还会担心我吗?”
“当然啦!阿姨电话里说得很严重,说你可能撑不过今晚。”
“要是我死了,你能哭一哭,我心里还挺好受的。”他说笑着。
安然听他还在讲玩笑话,也很无语:“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要去跟流氓混蛋一般见识,最后只会沾自己一身污,计较的成本太高,不值得!”
杜晨旭便说:“也不是流氓混蛋,就是大学同学,好久不聚会,我跑完最后一单,正好跟他们去吃个烧烤。
“桌上有个小子,就是我们宿舍那个富二代,知道咱俩分手了,说分了好,一看你是个嫌贫爱富的女人,还说上学的时候就看出你风骚,眼睛会勾人。
“那不等于是说,我现在很穷,你上学的时候还给我戴了绿帽子,我能不打他么?”
安然听他讲话挺利索,知道他的确已无大碍,心里放轻松了一些。
但听了他刚才的复述,也很来气:“分明是他当时追我,我看不上他,他怀恨在心,趁机污蔑我!”
她一动气,杜晨旭反而笑了:“你看,你听了也生气嘛。”
“那你直接抡酒瓶子打他,也有点太狠了啊,万一打死了,你不得偿命吗?现在好了,互殴,你先动手,不占理还险些丧命,你该庆幸,人家只是轻伤,要是严重点,起诉你,你也没得说。”
他叹了口气:“也是我最近情绪不大好,遇到事儿,不想忍。”
“怎么了吗?为啥情绪不好。”
他自嘲一笑:“也没什么,就是情绪不好,你不是还有个姨妈期情绪低落嘛。”
安然心想,我们经期情绪差,也不至于跟人抡酒瓶子打架去。
说起经期的情绪低落,她忽然想起两人好的时候。
每次她来大姨妈,杜晨旭都格外照顾她,知道她情绪不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律让着她。
每晚睡觉前,他都会打了热热的水来让她泡脚。
晚上睡觉的时候,手总是捂在她小腹上的……
而不管是不是经期,只要他上午没课,他都会回来做了中饭再回学校。
周末的时候,他们就窝在床上看电影,看美剧,他那么一个有洁癖的男人,却允许她抱着薯片在床上吃。
他们有过共同的梦想,也曾有聊不完的话题,虽然也吵架,但甜蜜的时刻更多。
若不是因为那些钱,若不是那些充满阴霾的日子,她和他的现在,又会是怎样呢?
安然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看了看时间:“反正你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着站起身,帮他掖了掖被角,又继续说道:“医生说你得住几天院,要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回头跟我说,我给你拿来,反正我离这近,就别让阿姨一趟趟跑了,带着东西打车也不方便。”
她话音一顿,又补充一句:“还有啊,那些钱我真不急用,你先顾自己吧,不用着急还。”
他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安安,外面的欠款我都还清了,只剩下你这一处,如果我还清了你,你还愿意相信我一次吗?”
安然揣测着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沉默一瞬:“我一直都相信你。”
他面露苦涩,低低地说着:“那我们为什么会走散呢?”
安然比他冷静得多,或者说,这些问题,她早就在心里考虑过成百上千遍。
为什么假分手,变成了真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