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无论是谁,可没机会在这里住一晚。
陆英给自己擦药时,才发现身上大大小小好几处伤痕。
脖子上那道浅浅的刀口子,血早就止住了;双手掌心擦破了皮,简单消毒包扎就好;卷起衣袖,手臂上的淤青,大概是在拉扯间留下的;掀开裤管,膝盖骨一片青紫色,磕的还挺重。
连着三天的雪,时断时续。
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早晨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陆英这晚睡得不太安稳,浑然不知。
凌晨六点左右,她突然惊醒。
换好衣服,匆匆洗漱,就直奔朱隽所在的那间实验室。
病床上的少年,面色苍白如纸。
嘴唇干裂,双眼紧闭,一副毫无生机的模样,瞧着让人十分心疼。陆英看了看四周,发现诺大的实验室里,只有陆天雄的两位助手,趴在角落的桌子上打盹。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把了把脉朱隽的脉搏,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
吓死她了!
一整晚梦里都是他,血淋淋站在她面前的样子,梦魇一般如何也醒不过来。
那种恐慌,那种无助,那种对死亡的无能为力,让她惊醒后,突然顿悟——原来她是如此害怕……失去他……原来她对他……早就动了心……而不自知。
一而再,再而三,她刻意想要压抑的情感,突然遭遇生死变故,直接撕破了所有的伪装,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感情!
陆英望着朱隽的目光,不再隐藏她的情意,缱绻又痴迷。
趁他昏迷不醒。
再无半点顾忌。
她深深凝望着他,从少年那两道浓黑的剑眉,到高挺的鼻梁,到干裂的嘴唇,到完美的下颚线,视线一路再往下看去……越看越着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他后腰受伤,只能侧躺着。
朱隽体型偏瘦,喉结十分明显,又尖又突出。
陆英下意识就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摸了上去。她只轻轻碰触,像是生怕吵醒他似的。
那触感……让她莫名心悸。
陆英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脑子里不知幻想出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只觉得脸孔一阵滚烫。
食指下的喉结,突然一动。
朱隽不知何时,竟然睁开了眼睛,像是心有灵犀般,也跟着吞了吞口水,灼热的视线正胶着在她脸上……那水润润的朱唇皓齿间。
男人的喉结,女人是不能随便触碰的,否则……
咳,懂得都懂。
陆英一惊,下意识缩回自己的爪子。不料,却被他一把抓住。朱隽不顾自己的手背扎着针头,动作比她快,抢先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陆英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挣扎了两下,没敢太用力,生怕他跑针。没挣脱,索性也就随他去。
两两相望。
眼神拉丝。
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似乎偏爱中国风长裙,宽宽松松,质量好,面料也好,穿上身十分舒服。今日换了一套淡粉色长裙,斜襟,有腰带,下摆绣着小碎花,愈发衬得她五官精致,明眸皓齿,一双桃花眼又大又亮,格外动人心魄。
他眼底浓郁的情意,和她眼底不再逃避的坦然,交相辉映。有种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在静谧的空气中缓缓流淌。
那只觊觎他喉结的纤纤玉手,裹着纱布,想来是昨日摔倒时擦破皮,她自己包扎的。
此刻,被他牢牢抓在手里。
朱隽凑过去,轻轻印下一吻,干裂的嘴唇,擦过陆英手背的肌肤,带给她一阵轻微的颤栗。
她当场石化。
连动都不敢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