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羊倌摆手,“不敢去,不敢去,当年被苏柔那女子坑了,发过誓今生是不会再踏进天下楼哩。”
山林再次响动,几颗参天古树被连根撞到,一个黝黑的小胖子一路冲撞而来,见到老羊倌,咧开一口白牙,笑得欢实,也不管脸上滴淌得汗珠。
老羊倌怒问道:“你娃子咋来这么晚哩。”
乌金嘿嘿一笑,“在山下吃瓜忘了给钱,被卖瓜的大叔拦住了,纠缠起来,结果弄伤人了。”
山下卖瓜的是朱三槐。君不白出行前,朱三槐说过,归农山庄不方便出手,暗中相助,朱三槐的手段在江湖算中等,能被胖子弄伤,还有胖子刚才撞翻参天古树,应是横练筋骨的路数。暗藏一柄飞剑在身后,朝庄梦行使去眼色。
庄梦行停下纸扇,蝴蝶全飞回扇面里。
乌金已站至老羊倌身前,老羊倌开口道,“既然人来了,老汉也该走了,不陪你们耍哩。”
老汉抱起白石跳下山顶,君不白御剑去追,被乌金拦住。
此刻乌金全身乌黑,身子似玄铁硬度,君不白藏着的那柄飞剑与他擦出火花。乌金双手捏住飞剑,张嘴嚼进肚中,拍拍圆鼓鼓的肚皮,发出铜铁敲击声,“还没有没有啊,刚才跑上山,这会又饿了。”
君不白甩出刀意,刀意将乌金往后退行几步消散,乌金身上的衣物也显露出玄铁颜色。
庄梦行的纸扇飞出蝴蝶,朝乌金扑去,在乌金阻拦君不白时,挡住他的视线。
“中原乌家有一门绝学,幼时以沙金为食,再以外力横练筋骨,遇敌时凝聚体内沙金,周身如铁铸一般,刀枪不入,名为墨染沉沙。你先去追老头,这里我来应付。”
庄梦行知道乌金的来历,露出从容神态,催促君不白快些去追,
君不白御剑下山追向老羊倌。山上留庄梦行和乌金两人。
庄梦行的逍遥游身法,乌金拳脚未沾他衣带一角,山顶仅存的一块草色也在乌金的践踏之下消失殆尽。
下山路很快,顷刻功夫便追上老羊倌。老羊倌紧抱白石,与君不白拉开一丈距离。
有庄梦行在,乌金很难挡住两人,君不白的出现在意料之中,老羊倌先开口道:“娃子,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君不白与老羊倌较量过,知道老羊倌的实力,也不用刀意和飞剑,只是御剑紧随,好声商讨:“前辈,只要你放下那块白石,我就不追了。”
羊鞭打落一截碍眼的枝杈,枝杈并没变成白羊,老羊倌趁机往前荡出一丈,“娃子,莫追了,老汉好不容易将沈家女子变成白石,掩人耳目,即便你夺了过去,老汉不说,你也不知道怎么再将她变回原样。”
君不白放快身形,“不管能不能将她变回来,先夺过来再说。”
老羊倌叹气,“你这娃子拗得很。”
半山腰开始有竹子长出,比山林更好前行,老羊倌脚踩一根山竹,山竹弓起,将他弹出几丈,落在另一只山竹上,依法炮制。
竹林视野开阔,君不白直接御剑竹林上,剑风扫动竹浪,拉近与老羊倌的差距。
竹林中有红叶在飘散,君不白望见竹林上的叶仙子,一袭红衣傲立,红袖长剑单手而握,在她不远处,有一只扛竹竿的小猴子,还有一位持玉箫的青衣中年男人。另一侧,蛇腰女子也在其中,如蛇一般缠绕在竹竿顶,自身有紫气氤氲。
老羊倌落在一截竹竿上,暂停身形,感叹道:“云璃那女娃子的五步蛇毒都用出来了,有点意思。”
老羊倌这话也是说给君不白听的。
持玉箫的青衣男人率先瞧见老羊倌,拱手见礼,被老羊倌一个随意摆手打发。
这二人应该就是老羊倌所说的申猴位的空玄和巳蛇位的云璃。
可能是君不白的出现,叶仙子微微走神,让围攻的两人一猴有了可乘之机。
云璃弹向叶仙子,手中紫气缠绕,青葱的竹叶被紫气沾染,顷刻丧失生机,枯败凋零。
空玄持玉箫在嘴边吹奏,扛竹竿的小猴子龇牙咧嘴,跳起身向叶仙子砸去。
一袖飞花无情击退云璃,被扑上前的小猴子分神,云璃的五步蛇毒近身,叶仙子腾空而起,扛竹竿的小猴子也挑起身,劈下竹竿,叶仙子另一只手的红袖将竹竿断成两截,小猴子不恋战,吱呀呀叫着,往后跳回空玄身旁。
叶仙子落下时,又是一袖飞花无情,云璃在红雨中婆娑后退,拉开一段身距。
三人再成鼎立之势,叶仙子的神态依然冰冷。
竹林摇晃,等待平静之后的喧闹。
君不白想上前帮忙,被叶仙子一个眼神喝退,。
叶仙子此刻见到君不白,悬着的心也放下许多。他安然无恙,便是最好。
心境变化,也让叶仙子转守为攻,红袖一转,直直刺向空玄,一袖飞花无情再起红雨。
叶仙子的仙姿换来老羊倌的感叹:“那女娃子是个好苗子,若是入了无我境,前途不可限量啊。”
老羊倌自知耽搁久了,晃动身子,再次弹出几丈远。
不能插手叶仙子的事,君不白心中念一声平安,御剑追去。
一脉青色沿向山脚,
二人穿过竹林,行至山下,山下有青云观买的几百亩水田,水田中水稻葱绿,迎风而动,让人看了,心思纯净。
老羊倌在华山种过田,不忍踩踏水田,放缓身形,落在水田交错形成的小道上。腾出一只手抚摸稻浪,许久没种过田,有些怀念。
一匹白马踏入水田,紧随其后的是一杆银质长枪。枪如银龙,呼啸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