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粟粟虽然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秒就想走了。 可已然是来不及,顾粟粟冷着一张脸,眉头紧蹙,这一家三口是真的不知道丢人吗?这还在小区门口,想要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做什么? 顾粟粟本以为顾歆美过来第一句一定又是什么恶语。 顾歆美却一反常态的抓住了顾粟粟胳膊,“粟粟,可算看到你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和我们回家吧。” 顾粟粟短暂的疑惑了几秒。 很快便反应过来,大抵是因为江寒山在吧,顾歆美为了维持她在江寒山面前的形象也得表现的温柔懂事。 总之现在的顾粟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傻乎乎的信任他们分毫。 只要他们一靠近,顾粟粟只会想,这些人又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了。 顾桥年是三人里走的最慢的那一个。 先是下意识的跟着顾歆美跑了两步,随后又装出一副闲庭若步的不在意模样,但眼神却定格在江寒山身上打量。 不仅是顾桥年,穆香莲也牢牢的盯着江寒山。 这种眼神并不是一个陌生人看向另一个陌生人的目光,而是明显带有一定厌恶和探究目的,让江寒山察觉到不适,眉头微微蹙起了一些。 越和顾粟粟的家人接触,江寒山就越心疼顾粟粟。 她一个小女孩,怎么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的这么优秀的? 她受过了多少磨难? “粟粟啊,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和一个男生在外面啊?要注意安全啊。” 果不其然,穆香莲一开始就故意引导话题,将顾粟粟往坑里带。 顾粟粟懒得和她多说什么。 “和你没关系。” 顾粟粟挪开步就想走,一直沉默的顾桥年终于开了口,“这就是那个明星?” 顾粟粟有些烦,不想和顾桥年说什么。 这位父亲但凡对她多关注一点,网上那么多江子昂的照片和视频,顾桥年都不会认不出眼前的人不是江子昂。 但为了省去麻烦,顾粟粟本想着嗯一声也就带过了,顾歆美却抢先开口,“不是的爸爸,这人不是江子昂,这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同学,但妹妹不是给江子昂当家教吗?怎么会这么晚和一个男生从小区里出来啊。” “你是粟粟的姐姐吧。” 江寒山敛眸看着顾歆美,第一次和江寒山靠的这么近,他还主动开口说话,饶是环境如此,顾歆美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心动,“嗯,是我。” “你是一个女孩子,应该最懂名誉这种事情对女孩子有多重要吧?你没去同学家里玩过吗?为什么同学间的正常交往会被你说成这样?” “我——”顾歆美脸色都有些白了,显然没想到江寒山会直接这样怼自己,若是顾粟粟说这些话,顾歆美大概下一秒就直接打了过来或者骂她,但说话的人是江寒山,顾歆美吞吞吐吐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你妹妹想你了,别这么不懂事,总待在别人家里也不算事,就赶快回来吧。”顾桥年还有些拉不下面子。 “她想我?想我什么?” 顾粟粟也没客气,“我离开这么久了,她要是想我的话,大可以直接来我班级找我,她可没来过一次,这也叫想我?” “别想让我回去给她补课,我不可能给她补课的。” 顾粟粟直接戳破顾歆美和穆香莲那些小心思,直接看向顾桥年,“在学校那天,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以后我一切都和你没关系,难不成你还要我拉着你去养老院找奶奶?” 顾粟粟一搬出来奶奶。 顾桥年就气得够呛,狠狠白了顾粟粟一眼,“白眼狼!” 顾粟粟也不管顾桥年怎么说她,她也不在意顾桥年的那些评价。 只想赶紧拉着江寒山离开。 “等等。” 穆香莲却拦住了顾粟粟,穆香莲知道自己对顾粟粟不好,也是不可能劝住顾粟粟的,又开始将压力给到顾桥年,一边拦着顾粟粟一边示意顾桥年,“快点啊,在家里怎么说的。” 一家三口看样子是刚从外吃过饭回来。 顾桥年大抵也是喝了些酒的,他本身脾气就不是多好,更别提喝酒了,直接厌烦的甩开了穆香莲的拉扯,“别他妈的老催着老子。” 穆香莲不管顾桥年在家里怎么样对她,可是在外面,穆香莲是个要面子的人,顾桥年却这样当着几个小辈的面这样驳她的话,穆香莲脸色有些难看的沉了,只觉得颜面扫地。 顾桥年也不管穆香莲有没有生气。
直接看向顾粟粟,“顾粟粟,我就问你最后一次,你回不回家?” “不回。” 顾粟粟也回答的快,丝毫不含糊。 “你确定?”顾桥年的耐心几乎要用完,“这次你确定不回来,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别来找老子,你死了都和我没关系。” 这样难听的话听的江寒山眉头一紧。 “好”,顾粟粟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不假思索的应下。 她早就知道了顾桥年这人有多么的薄情,多么的利己主义。 昔日的桩桩件件,顾粟粟都一点点的独自经历了过来。 那时的她身边没有江寒山支持,也没有江子昂的陪伴,她就是自己一个人,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只能用信念苦苦支撑。 顾粟粟赚钱后被顾桥年吸血时,她就已然彻底心冷了,不再对这个父亲有任何的期待。 可到底死者为大。 在顾桥年去世几十年后。 顾粟粟对他的怨气也逐渐随着时间散去。 再次回到18岁。 顾桥年的那一顿打、去到学校的那一通闹腾,让顾粟粟重新清醒了过来。 现在的她,不会再因为顾桥年这种人悲伤。 也不会再管顾桥年分毫,若是能彻底和顾桥年断了母女关系,她大概是睡觉都能笑醒。 父女俩都是个倔性子。 一个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一个说不养就不养了。 这可吓坏了顾歆美和穆香莲。 顾粟粟要是不回去可不行啊!那顾歆美的学习怎么办? “老公,这——”穆香莲连忙拉着顾桥年还想再说什么,却直接被顾桥年推开,“烦不烦?别他妈的念叨我了,就当那两万块钱是嫁女儿的钱了,以后她是死是活都和我无关。” 闻言,顾粟粟眉头拧起,两万块钱?什么两万块钱? “两万块钱?”穆香莲却反对了,“老公你在开玩笑吗?这个年代,谁家嫁女儿才两万块钱?怎么说也得八万八吧!” “我女儿我还决定不了吗?就算给也不是给你,她妈早死了,你还是图美美的彩礼吧。” 顾桥年今天的话,实在让顾粟粟有些意外错愕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顾桥年这样反驳穆香莲,明确的指出你女儿和我女儿。 穆香莲气的手抖,“好!顾桥年你和我说这些是吧,那你以后就自己一个人过去吧!” 穆香莲拉着顾歆美就要走。 顾歆美想哭,小声提醒,“妈!别这样啊,得让顾粟粟回来教我啊。” 顾歆美还是最担心自己学习成绩的。 她一方面想让顾粟粟回来教她,另一方面是想要压榨打击顾粟粟,不允许她继续和江寒山交往。 万万没想过最后的结局是这样的啊。 “走!” 穆香莲也是第一次被顾桥年这样对待,脸彻底黑了,也不管顾歆美说什么了,拉着她就走了。 顾歆美一步三回头的硬生生被穆香莲给扯走了。 这是顾粟粟第一次搞不懂顾桥年了。 她望着眼前的顾桥年,心绪说不出的复杂,“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长这么大,我的确没照顾过你什么,从小就是丢给你奶带的,我从外面回来打工时,你都长很大了,很懂事了,不仅不要我操心什么,还会帮我洗衣服,帮我倒洗脚水,以前……我也的确是听信了一些你后妈的话,我以为她对你很好,没想过她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顾粟粟很多次告诉自己,她已经对这个父亲死心了。 可活了两世,第一次听到顾桥年这样的话,心还是忍不住颤了下,顾粟粟还是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她不能因为顾桥年这些三言两语的心软,顾桥年说出这些话一定是有原因的,“你真是不知道穆香莲对我不好吗?还是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顾粟粟一直想问的问题。 “其实我不怪穆香莲,因为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更不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她有自己的孩子,偏心很正常,可我想不通你的想法,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你也只有我这么一个亲生女儿,你为什么对顾歆美比对我还好?” 顾粟粟内心还是忍不住的酸楚。 “难道在你心里,就因为我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你才更有权力对我随意打骂吗?” 顾桥年说不出什么话来。 只是沉默了几秒又问:“你确定你以后,都不回顾家了?” “我
确定。”顾粟粟心冷,她果然还是自讨没趣,这些问题的答案,她明明比谁都清楚,却还是要问,问出个结果也难过,不问出个结果更心酸,“但口说无凭,立个字据吧,防止以后你又找我要什么,还有你那老婆和孩子。” “行,立个字据也好,以后做什么都清楚。” 顾粟粟看着眼前的顾桥年,只觉得反常。 顾桥年怎么舍得和她断绝关系的? 昔日的顾桥年可是狠狠的吸她的血,怎么样都不肯放她离开。 虽然如今的她还没有进入娱乐圈,光芒还没散发出来。 但到底是要进入大学了,顾桥年之前总说,让顾粟粟上大学以后就去赚钱,他不会给她一毛钱的生活费,还让顾粟粟工作以后按月给他打钱。 顾粟粟自知她和顾桥年没什么感情,顾桥年从小没带过她,一直在外厮混,后来又直接带了穆香莲和顾歆美回来,穆香莲又是个会哄顾桥年高兴的,导致父女俩关系长期处于冰点。 但顾桥年一直想要从顾粟粟身上得到东西。 现在却很爽快的要和她立字据,顾粟粟有些匪夷所思,但还是就近找了个具店买了纸笔和印泥。 顾粟粟也不知道这样立下来的字据有没有法律效应,但顾桥年很显然就是个法盲,这些字据留着对付他,够了。 双方还整的挺正式。 写了两份,还有江寒山在这当第三方见证人。 “先说好,那两万块钱,我是不可能退的。” 按印泥前,顾桥年警惕的看向顾粟粟,“好歹我也养了你这么久,给你一口吃的一个住的地方,两万块钱我还亏了。” 顾粟粟完全一头雾水,不知道顾桥年在说什么两万块钱。 但想来也不是大钱,如果两万块钱就能和顾桥年彻底断了关系,她求之不得,“行,但以后你别找我要一分钱。” 顾桥年嗤笑声,“屁大点孩子,你不找老子要钱能活下去都不错了,还我找你要钱?话还说的挺大。” 说着,顾桥年便将印泥按了下去。 两个人的面字据立好,江寒山也在那全程拍摄视频留存证据。 “好了,以后你奶的遗产,你别想要一分。” 顾桥年这话一出,顾粟粟什么都懂了,顾桥年要和她断绝关系,无非是不给她继承权,这样奶奶的遗产,就落不到她头上来了。 顾粟粟深吸一口气。 强忍着自己气到发抖的身子,收好自己的字据,“别把人想的和你一样肮脏,我本来就不是要那笔钱。” 不过是因为奶奶一直教导她,养她。 她想要报答奶奶罢了。 到头来,顾桥年才是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奶奶将他养大,他却只惦记着奶奶的遗产。 顾桥年也不管别的了。 只是瞧了瞧江寒山,“这就是你男朋友?你天天和他在一起?” 顾粟粟眉头紧皱,有些反感的恶心。 “少抽烟喝酒吧,死的快。”最后还是丢下了这么一句,顾粟粟才离开。 这话显然惹恼了顾桥年,“你这个死丫头,敢诅咒老子!” 声音刚传到耳朵里一些,一双大手便捂住了她的耳朵。 顾粟粟侧目看向江寒山,一直都能按耐住的情绪,却在这一刻有些委屈。 江寒山看了全程也被气的不轻,可到底是顾粟粟的家人,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如今看着她和家人断了关系,倒替她庆幸。 “没事,是好事。” 江寒山这么说,顾粟粟也微微点了点头,的确是好事。 一想到昔日她成为明星后和顾桥年的那番折腾,倒是现在断了更省麻烦。 “他说的两万块钱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顾粟粟总觉得江寒山似乎是知道什么的,顾桥年提到钱的时候,江寒山有些目光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