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寿表示,他家公子是如何在两天内说动田双全随其入京,来龙去脉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其实根本就没费什么劲儿。他家爷只说要在礼部给田双全安排个办的职位,那位田少爷就乐得点头如捣蒜,屁颠儿屁颠儿地同意跟了他们回京。
这也难怪,这田家公子毕竟是读人,心里存了一分清高,全然依附岳家到底心里别扭。
只是不知道他家爷这是又要闹哪出。大过年的,就这么把人家未来女婿给拐跑了。为了能把人带走还谎称什么“正好趁着过年领你拜访拜访上官”。
他一个连品级都无的办需要拜见什么上官?!
说到秦主恩,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死气白咧地带田双全回京。大概就因为看不得田双全围着严恬转?
一想到他回京后,田双全会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看不见的地方时时刻刻围着严恬乱转,两人相处融洽,相谈甚欢,相亲相……
不行!不行!他想杀人。
所以田双全必须得离开严家,至于去哪儿……似乎只能跟他回京了……
乍听田双全要进京求职这事,严宽不禁一愣,可略一沉吟便笑着点头应允了。又命孙伯拿了一百两银子给他,算是去京中的盘缠花销。田双全是去奔他的锦绣前程,严宽自然不能拦着。
于是,初五这天,严愉、秦主恩便带着田双全离开严家一起回京。严家父女亲送这三人到了城门口。惜别之际,严恬却独独唤住严愉,拿出一双亲手绣的喜鹊登枝的鞋垫儿送他。
“小妹这几日多有冒犯,二哥哥切莫见怪。”严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想给二哥哥做双鞋,可时间上实在是来不及。这是小妹的一点儿心意,二哥哥切莫嫌弃。祝二哥今后步步登高,喜报频传。”
严愉震惊了,随即立马感动得跟孙子似的。这是严恬诶!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严恬诶!竟然亲手给他绣了双鞋垫儿!还张口说得全是吉祥话儿!他觉得这辈子是值了!他赶紧屁颠儿屁颠儿接过那鞋垫揣进怀中。
还别说,家中两个妹妹从没有人给他做过针线。严惜年龄太小,严怡自恃才女,不屑此道。更何况这是厉害得跟伏虎罗汉似的大堂妹亲手所绣,突然获此殊荣,严愉简直感激涕零,想跪地谢恩。
秦主恩瞅了瞅严愉鼓鼓囊囊揣了鞋垫儿的胸口,心头一热,随即便生出三分希翼来,转头眼巴巴地看向严恬。
田双全的反应慢了半拍,不过立时也明白过来,虽没像秦主恩那么直白,但隐晦的眼神中颇有几分期待。
呃……
严恬果断装瞎,福身一礼:“三位兄长一路顺风。”
哟!还是只给他一个人的?!严愉此时脸上洋洋得意的夸耀,真是掩也掩不住了。好风凭借力,严公子他要上天!
众人惜别,三人拱手行礼,然后纷纷上马。这一刻,秦主恩突然有些不太得劲儿。心里有点儿酸,还有点儿闷。他秦大公子活了快二十年,突然知道了惆怅是什么滋味了。
对,他惆怅了……
……
严愉、秦主恩带着各自的亲随,再加上田双全,五人五骑,一路向东。路上秦主恩这次倒是老老实实,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因此一行人不过六七日便赶到京城。严愉正好赶上回家过元宵节。
一到京城城门口,田双全就被定安府和长公主府派来迎接的下人们给震住了。果然是真正的贵族气派,连守在城门口接主子的管事都个个衣着华丽气度不凡,比个迟原老家的县太爷也不惶多让。
秦主恩也被惊着了,因为他看见一同来接他的大福、二禄两人穿得跟两封装压岁钱的红包一样,尤其大寿,连头巾都是红的……
“呵呵,你俩……这是刚拜完天地过来的?”
秦主恩本想调侃一下,谁知却见大福这货竟然迅速地红了脸。那黑亮的大脸蛋子被这红晕一蒸,立时像刚出锅的紫皮番薯。秦主恩的肚子没由来地叫了一声。
什么情况?秦主恩惊悚了,他不在时发生了什么……
“大福年里刚成了亲。”二禄紧了紧身上的红梅暗纹披风,又斯斯地展开了折扇于这数九寒天里摇了摇。“我这身儿则纯粹是为了过年应景儿。”
“哦?大福哥娶亲了?”三寿跳下马来笑着搂住大福的脖子冲他挤眉弄眼,“新嫂子是哪里人?长得可漂亮?”
大福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二禄忙继续帮他解围:“新娘子姓苟,一丝不挂的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