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河下梢、河海要冲!民国时代的天津,绝对是北方最耀眼的城市。
中国第二大商业城市,北方最大的金融商贸中心,连京城的达官贵人,若想逍遥快活,也往往跑去天津。
这座城市因漕运而兴,又因开埠而盛,被坚船利炮轰开的大门,带来了屈辱的同时,竟也缔造了别样的繁华,也成了江湖中最重要的“码头”。
这样一座城市,武风之盛,自然更胜于别处。
宁扬扶着周无苟还没下船,便看见上码头上有两人正在恶斗,定睛看了一会,那两人都是苦力打扮,但所使拳脚却颇为精湛,其中一人身形左右扭摆,脑袋前探后拉,如一只愤怒的老鸭,打得乃是鸭形拳,另一人身颤步转,通体如绵,发掌时口中伴有嘶嘶之音,却是个打蛇拳的。这二人你来我往打得热闹,周围好大一圈人围着观看,闹得那些泊靠的船只上,人都上不得岸。
周无苟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时点评:“蛇拳乃是南方拳种,北方人练得可不多。不过有一门万氏蛇拳,却是北方真传。我看这人打法,应该是万氏蛇拳的传人!”
宁扬看了一会,便有些不耐烦起来,他想:“金山找的理想之一,便是威震南北扬名天下,我今日既然到了天津,索性便行事嚣张些,扬名更快!”
想到这里,他对周无苟道:“他们这般打来打去,却不管堵塞了道路,使我们下不得船,当真可恶,我去分个架!”
说完一拍船帮,提一口中气,大喝道:“底下那蛇和鸭子,你两闹啥玩意儿呢?这么多人等着下船没看见?要打自己约个僻静地方,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好不好?”
底下两个人一听,当即收手罢斗,面带怒色看了过来,见是个高高大大的少年,心中更加不忿。打鸭拳的便冷笑道:“谁上完厕所没提裤子,给你漏出来了?你也不打听打听爷们儿是什么身份,轮得着你说话吗?”
打蛇拳的也骂道:“你也配说咱们丢人现眼?看不顺眼的你下来,让爷们儿称一称你多少斤两!”
金山找哈哈大笑,挥手道:“看热闹的诸位让个道,这两位既然毫无自知之明,且待我下去教训教训他们。”
围观的众人见又有人加入,都是神情大振,你拥我挤,硬生生给让出条小道来。
跳板早已搭好,宁扬顺着木板蹬蹬蹬一溜小跑上了岸,将刀匣往地上一放,冲那二位勾了勾手指:“得了,我下来了,你们一起上吧!”
那两人对视一眼,打蛇拳的主动退后一步,意思是让打鸭拳的先上。打鸭拳的呲牙一乐:“成,那你少歇,待我干挺这不知死活的小子,我们在继续分高低!”
说着凶巴巴看向宁扬:“小子,你自己跳出来找死,等会儿折了胳膊腿儿,可别去告官!”
宁扬笑吟吟点点头:“打死无怨!”
“但愿你说到做到!”那人冷笑一声,身形往下一矮,以半蹲的姿势,膝盖带动小腿、脚板擦着地面,脑袋一探一缩,双手拖在屁股后面摆动着,怪模怪样冲向宁扬。
别看他姿势可笑,速度倒是不慢,几步冲到身前,屈蹲的腿蓦然往上一弹,借着这股劲儿,ia的一巴掌,托向宁扬下巴。
宁扬学着对方姿势将脑袋往回一缩,那人托了个空,但他还有后招,手掌顺着上托的势头高高抬起,在空中捏成拳头,浑身往下一挫,以拳背砸了下来。
“有点儿意思!”
宁扬低笑一声,这一招不再避让,直接横起小臂夹住了这一拳,对方手腕一翻,一把捞住宁扬小臂,发力猛拖,同时左手一拳打出。
宁扬顺着对方的劲儿,直接右转身,挣脱出小臂的同时一记后蹬腿戳了出来
这一脚又急又快,对方正往后蹲着使劲呢,被宁扬一脚踹中胸口,虽然宁扬留了几分力,但那厮还是被这一脚踹成了地滚葫芦,一连滚了七八个跟头,摔得灰头土脸
天津这年月高手众多,学武的人亦多,这种当街搏斗之举,每天都在发生,因此天津市井中看热闹的大众,眼光不免格外专业,见宁扬打得利落,也不以他是外地人就有所偏见,当场就齐齐叫了声“好”!
宁扬很识抬举地向四周拱拱手,面带微笑,一副市井豪侠的做派。
放下手,宁扬看向打蛇拳那位:“你打不打?”
这时打鸭拳的慢慢爬起身,揉着胸口冷笑道:“他打个屁,他连我都打不过。”
打蛇拳的本来有些胆寒,但是被老对手一激,不由怒上心头:“你放屁,你那破拳法拐拐哒哒,打不过人就对了,你以为我的蛇拳也这般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