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孩子们和妻子的欢声笑语声不时传来,沈应淮站在窗边看了一会,随即合上了窗子。
他心里有点不清净,刚才卓茹昕的丫鬟过来禀告,说是小妹用指甲划伤了顾青鸾的脸,自己也被顾青鸾扇了一巴掌。
听闻此消息,他们夫妻俩都感到很诧异 ,虽然他俩几年不在府中,但是也知道家里面一直相处和睦,没想到他们才回来没多久,便发生了这样的事。
卓茹昕心思敏感,平日里对沈静柔也是和颜悦色的,没有想到这小姑子这样厉害,听丫鬟说,骨顾青鸾是破了相了,到外面请了大夫。
毕竟不是他们大房的事,因此,也只能吩咐大房院子里的人都不许议论此事,以免落人口舌。
恰巧儿子们进来让夫妻俩陪着去院子里玩耍,卓茹昕便带了儿子们去了花园,沈应准则去了房。
他这房里基本都是从地方带回来的籍,也有一部分是他早年下江南自己淘回来的孤品,因此房一直都是他亲自整理,连卓茹昕也不曾动过一次。
沈应淮走到架前,小心翼翼抽出一幅画卷。
这卷轴看上去纸质稍微有些泛黄,应该是存放了一些年份。
他慢慢地展开,一个女子的侧面缓缓呈现在画卷之上。
此女子正是顾青鸾 ,确切地说,是好几年前江南那座桥上的顾青鸾。
沈应淮看了那幅画半晌,把它轻轻放到了案上,他右手轻轻拂过画中女子的脸,眼神里是止不住的眷恋,仿佛时间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雨后的江南,佳人站在桥上,背影娉婷袅袅,让他在那一刹那间看到了世界的美好。
过了半晌,沈应淮才不得已把画又收了起来,放回原处。
门口小厮禀告,已经去京城最好的药铺把药买回来了。
大过年地上门去送药的确不合适,沈应淮思虑了片刻,把那瓶药跟画卷放在了一处。
大房的能知道消息,二房也不例外。
郑宝珠正躺在暖台上看画本,便听身边的贴身丫鬟如意细细地把今日三房的事说了一遍。
沈应贤一听这是三房的事,顿时没了兴趣,他一个喜欢舞枪弄棒的武官,虽然对沈应珩这个弟弟也比较有感情,但是平日里这个弟弟在府里话最少,就连卓氏有时候都说,这三个儿子,他最闹腾,大哥讲理,就老三是个闷葫芦,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虽然对顾青鸾了解不多,但是也从府里人那里听过,三弟的妻子也是个安静的,平日里几乎不出院子门。
“这能跟小妹起争执,八成是被小妹给逼急了”。
作为府里唯一的嫡女,他可是知道沈静柔的小性子。
郑宝珠也是家里的嫡女,自小也是受尽了宠爱。她爹有一堆小妾,但是唯独只有她娘给他爹生了儿子,她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因此,对沈应贤的想法有些不认同。
“说不定是三弟妹有错在先呢?”郑宝珠放下手中的画本,看向自己的相公。
“你是刚来,不知道情况,我这妹妹,自小就被宠坏了,什么都要争个高低,要是不顺她的意,她就一直不依不饶,我小时候吃了她太多的亏,娘每次都说我把小妹弄哭了,不由分说一顿家法,你都不知道我被她欺负的多惨,她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从来不见她去招惹老三的。”
沈应贤想起小时候的事,不住地摇头。
“我倒是觉得嫡女,有些脾气是应该的,毕竟家里就这一个女儿,不宠着哪行。”郑宝珠拿了桌上果盘子里一颗梅子,吃进嘴里,继续道:“我听下人们说三弟妹是出身商贾,你三弟都是户部侍郎了,为何不娶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而是娶了商户女?”
沈应贤听见妻子这样问,他走到暖榻旁,随意坐着,看妻子吃了一颗梅子,又随即随手把果盘推到妻子面前,“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们兄弟的婚事都是父母说了算,估计父亲也有自己的考量吧。”
郑宝珠听到这儿,脸上扬起一抹笑问道:“我们也是父母安排的婚事,你对我满意吗?”
郑宝珠出生晋州,那里贴近边境,自小就性格活泼,她一笑,更显得她明眸皓齿,无限妩媚。沈应贤就喜欢看他笑,看到自己的妻子对着自己笑的开心,当上前把郑宝珠抱进怀里,就要去寻她的嘴
“不闹了,大过年的,又是白天,也不怕有人进来。”
郑宝珠娇羞地推开她,夫妻两个人窝在房里,也不算无聊。
夜晚,顾青鸾坐在小几旁的暖榻上抓紧时间绣她要送给顾宥鸣的荷包。
本来她已经睡下了,但是一想到明早要回门,便又爬起来,送给顾宥鸣的荷包已经绣完了,但是顾青鸾左看右看都觉得不满意,觉得太简单了些,于是亲自又打了几条穗子,用上好的玉珠子穿了,这才觉得好看了些。
“小姐,您的脸。”采桑有些担忧地看着顾青鸾的脸。
虽说上药及时,伤口也不深,但还是看着挺明显。
明日回门,要是被老爷看出来了,肯定是心疼坏了。
“没事。”顾青鸾把荷包放进特意准备的盒子里,对着手边的铜镜看了看,“明日就多上点粉遮一遮,如果实在遮不住,就这样吧,就是一点小伤,不碍事。”
顾青鸾丝毫不在意,反而还心情不错的样子。
两个丫鬟闻言对看一眼,她们这都知道顾青鸾之前被沈静柔欺辱了很久,这次虽然跟沈静柔有了正面冲突,但是她们也不算完全吃亏,而且看到自家小姐这么高兴,她俩也跟着高兴。
顾家
已经接近亥时末,顾慎之的房里灯还亮着。
管家站在一边,屋子里很安静。
顾慎之有些烦躁地来回踱步,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没过多久,下人来报,说是后院那位今日带来的姑娘已经歇息了。
顾慎之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下午去城北的铺子办事,谁知在半路上遇到有女子拦路,那女子一身粗布衣裙,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样子。
顾慎之以为她是要钱,于是吩咐赶出的小厮掏出一些碎银子给她。
毕竟是过年,顾慎之出手也大方。
谁知那女子直直冲到他马车前,一句话让他当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