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触及,若舞眼中一亮,看向东誉身后墙壁上的字画,左下角姑苏坞三字格外显眼。
这是一副山水画,山中不知云,身在何中处,画上几排字迹。
缘聚倾心,情意长,等问新愁,惟有话凄凉。
只恨别离,泪千行,满地思量,自是终难忘。
人生苦短,叹夕阳,半生蹉跎,恰似梦一场。
相思无用,伴惆怅,不知几何?长醉青樽旁。
字迹飞扬如水流转,挥洒自如,自有一种洒脱随意在其中。
“师父,姑苏坞是谁?”在云涧集里若舞也看到过留名姑苏坞的写帖,本以为是东誉,如今看到画上的字迹和东誉的字迹明显不同。
东誉随着若舞的视线看去,回道:“是一闲散游人,喜借别人的境遇来作诗,我也只是与他巧遇”
东誉能留下他的字画,显然同姑苏坞有共同之言,实在难得。
“那他如今身在何处,我自也得拜访此人”若舞来了兴致,是什么人竟能成为东誉看重的人。
“云游四海,踪迹难寻,我也只见过两次”东誉眸中浅忆,只是眼中的深意莫测。
难怪,记得若舞误认为东誉的名字是姑苏坞时,苏引就说言未听说过此人。
“他的爱好就是作诗不成,就没有其它之处?”姑苏坞的神秘,便是令人遐想所在。
“他的武功在当世可算翘楚,其心性”东誉神色一转,看向若舞,嘴角一柔又道:“他的另一身份是,雲仙楼的楼主”
若舞显然吃惊,想起雲仙楼顶的仙境,与他的执心诣守。
“那他可找到共饮倾泠龙湖的人了?”佳品须同人,共赏当前下,好一个闲适事外,超凡脱俗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令人羡慕,不受烦世束缚,不辜负岁月。这样的洒脱自如,岂是人人能做到的,就连楮言与上行策这样清润平和的人恐怕也无法做到。
“不知”东誉转身,踏着水走过,未有续聊之心。
若舞又是一惊,东誉竟能自若的在水上行走,且不打湿鞋面,她的师父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他像是永远捉摸不透,了解不完。
见东誉身影没入石道,若舞忙飞身越过水潭,跟了上去:“师父,你送我回来时,没有被人看见吧”
她堂堂东宫大小姐,一向肃然,若被人看见醉的一塌糊涂,岂有威严。
“若被人看见,还如何服众”东誉冷声道:
因与东誉的关系转变,就连心境就发生了改变,如今若舞似有回归,凌人之气,散发的戾气,都在慢慢的减消。就连她的脾性也越来越回往,轻灵空净,这便是爱情使然。
只是,这样的转变,便是东誉所愿吗?
出了落银城不远,盘旋于空的一只灵鹰便向若舞飞去,灵鹰是由人豢养,难以养活却极具灵性,飞行速度快而无声,擅长窥物视人。
若舞眼眸半眯,眼中戒备,她记得望月东宫未曾养有灵鹰,会是谁?只见灵鹰抖动翅膀,落下一支细长的竹管,若舞伸手,轻而接住,取出纸条,只落西邻山三字。
若舞眼眸一抬,是顾皖,他找她会有何事?若顾自前去西邻山,东誉知晓后定会不悦,若舞浅思,手掌一震,掌中的纸条便成碎屑。
顾皖是东誉的师弟,却瞒着东誉来找她,其中定有因由。
“你见着若舞了,她可还好?”温润的声中有不易察觉的激动,甚至是喜悦,久无消息的她安然而归,终让久悬的心得以平静。
苏引双手环抱,凤眼慵懒却透着寻味,似在打趣:“她安好,倒是你可还好?”
楮言无视苏引的打趣,无暇如玉的脸上漾着笑容,眼底蕴含着浓浓的情意:“没事便好”
“她去了沙域”苏引眉头一挑,深意道:
楮言眼眸一动,抬眼直视,了然:“原来如此,难怪翻遍整个武原都找不到她”
袖中的温手不自觉一紧,她此番前去,可是为了东誉,不惜冒险。楮言眉头微拢,心中隐隐一痛,这其中当真只有师徒情谊?
“此番前往,我见到了东誉,本以为会是生死较量,未想他不但没有出手,还放了轻羽,你说这是为何?一向狠戾嗜血的东誉,为何会轻易放任我们离去”苏引说的云淡风轻,不羁的脸上却绷着一根弦,以至于他的笑都难以看明。
楮言眼神一暗,若舞消失无踪时,东誉兴师动众的找她,已足以显明一切。他在宣告,不再视此为弱点,而是他的至关重要。
“他见我抱着若舞,好像很不高兴,那眼神冷鹫异常欲将人千刀凌迟”苏引坐起身看向楮言,那脸上浅伤。
见楮言不语,苏引又道:“楮言,现时放弃还来得及,已不至于沦陷,你与他之间可隔着个十年”
苏引垂眸,这句话又似不止提醒他一人。楮言面上一僵,既已深种,岂如言语般容易。
“若舞不适做东宫大小姐,东誉若想争,他与若舞便不可能永无裂痕,择弃,你认为东誉会如何抉择?”楮言双目如耀日,唇温语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