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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表演进行的很成功,皇室决定将五一留下。 表演结束,夜宴开始之前,司马霍莹朝梁若奇走过来:“将军。”她轻唤他。 梁若奇行礼:“不知公主找在下何事?” 司马霍莹笑道:“上次落水被将军救下还未来的及询问姓名,今日若不是将军携那个戏子来参加我的寿宴,恐怕救命之恩是难以为报了。” “保护公主是微臣之职,何谈难以为报。”梁若奇回答道。 “杏儿。”司马霍莹唤身后的宫女,就是落水那日大喊公主那个。只见那宫女拿出一块玉佩来,奉给梁若奇。 “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将军收下。”司马霍莹微笑着看着梁若奇。 “不必了。”梁若奇推辞道。 司马霍莹收了笑容:“难道将军是要本宫去求一道圣旨吗?” 梁若奇见司马霍莹变了脸色,便陪笑道:“那便多谢公主厚爱了。”他从宫女手中接过玉佩,放入怀中收好。 司马霍莹见他收下,便重展笑颜,走开了。 梁若奇回府后就开始张罗为五一搬家,他派了孙止忧与东玉去收拾五一的东西,又说:“圣上开恩,允许五一带几个将军府的侍女进宫去伺候他。”五一的那几个徒弟争先恐后地要进宫去伺候她们的师父,最后选了两个:刘琦和曾凡。 刘琦生性温柔,说话的声音小小的,很安静,最重要的是她很懂男人的心,当时与五一走得近的,除了不可避免的孙止忧和东玉,就数刘琦了。 上次孙止忧从她们旁边过的时候,五一一直目送孙止忧走过,刘琦就悄悄问五一:“你是不是喜欢孙止忧啊?”五一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孙止忧。刘琦笑了笑,没有言语了。 曾凡在人际这方面就要差一些,尽管她很大方,接触的人很多,但她不懂别人的心,总是给人留下话柄。但她对五一可谓是“一片痴心”,就天天追着五一叫师父,也不知道她这个师父,叫得是真是假。 每次大家谈论的时候,她就会说自己的师父唱歌有多好听,跳舞有多好看。仿佛这个师父就是拿来炫耀的,而且是她独有的。 东玉和孙止忧到五一房里替他收拾东西。 五一的东西少得可怜,因为是戏子出身,也因为他到将军府的时间不长。几件贴身的衣服,一卷纸,好像就没有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那卷纸掉到了地上,东玉将它捡起来:“这卷纸,也不知道他还要不要。”东玉将它打开,她盯着纸看了半晌,叫来孙止忧:“诶,止忧,你过来看看,这个是不是你呀?”孙止忧看了她一眼,说:“你别开玩笑了。”东玉见孙止忧不信,便拿了那张纸过去挨着她:“你看,还说不是你。”孙止忧看了一眼,果真与她十分相像,她又转回头不语。东玉见状:“这下你不能狡辩了吧。你的画像都在这里了。” 说道这里,孙止忧想起与五一初见那天,他还是一个腼腆的男孩,话很少。后来打熟了,话就很多了,不停地逗她笑,他们两个经常笑得忘了做事情。 孙止忧怕太阳把自己晒黑了,阳光普照的时候,她若要走到太阳底下,便是要用袖子挡住阳光的。一次她用袖子挡阳光时,五一看见了,就说:“晒一晒太阳反而会更白。”止忧不信,还是这样一头冲过太阳坝。 还有一次,他突然对她说:“你就像一个坑,靠近你的人都会掉下去。”她不明白,也不追问,只淡淡看他一眼又继续手上的事情。 原来,情感就这样滋生于一些琐事之中,降临的时候没有人能反应得这么快速,至少孙止忧是这样,毕竟很多事情,她都不想承认。 她们不一会儿就都收拾好了,那两个侍女要慢一些。一切准备就绪后,马车启程,带着五一在将军府不多的痕迹,进入了皇宫之中,开启了新的生活。 自从司马霍莹知道梁若奇是将军之后,他就向宫人打听梁若奇的事迹。其实之前她也早有耳闻,这梁若奇是战场上的一把好手,打了许多次胜仗,可是几个月前被迫从前线召回,至今仍在家中,没有丝毫会回战场的意思。 她知道,梁若奇回京的事情必定与父皇有关,梁若奇居家这么久,说明父皇的疑心仍未消除。前面的几个将军,也是这样,被急匆匆召回,最后养老家中。只是梁若奇还这么年轻,往后余生,怕是要虚度年华了。 毕竟是救命恩人,司马霍莹深知,一块玉佩,不论再名贵,都无法偿还恩情。于是她决定向父皇请求,让梁若奇重回战场,实现他对大晋的价值。可区区口舌之言,父皇又怎肯采纳。 司马霍莹找到皇帝:“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你且起来,慢慢说。”皇帝叫司马霍莹起身。 司马霍莹听

话地起身,徐徐地道来:“上元佳节,儿臣出宫游玩,不幸落入水中,幸得梁若奇将军相救,才捡回一条性命。” “嗯,甚好,这梁若奇大将军救了你,当赏。你说赏什么好呢?莹儿。”皇帝点点头,转头问司马霍莹。 “儿臣见这将军闲来无事,不如宣他进宫,作我的陪读和玩伴,可以一同读,也可以一起纵马,何不乐哉?”司马霍莹说这话时笑得甜甜的。 “好,朕允了。”皇帝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司马霍莹连声说:“父皇最好了。父皇最好了。” 隔日,梁若奇便被召到宫中陪伴公主。梁若奇走后,东玉对孙止忧说道:“这个公主,居然叫将军到宫中去陪她,莫不是上次寿宴,她在人海中一眼就看上将军了?” “不要乱说。”孙止忧制止了东玉。 东玉撇撇嘴,哀怨地看了孙止忧一眼,不再说话了。 梁若奇进宫,司马霍莹到宫门口去接他。见他走进来,她高兴地迎上去:“梁将军。” 他礼貌地行礼:“微臣见过公主。” “免礼免礼。”司马霍莹叫他起身,“以后将军都不必向我行礼。我们只当是平起平坐的玩伴。” “不知公主为何突然要叫末将来宫中陪伴。”梁若奇问道。 司马霍莹展颜一笑:“宫中生活岂不比将军府有趣,我只是想还将军的恩情罢了。” “如此倒有劳公主费心了。将军府的生活倒是不乏趣味。”特别是有孙止忧在,他可以日日教孙止忧习字,夜夜见她学习。 “我的心意在此,你莫要推辞了。”司马霍莹皱了眉。 梁若奇见状也不语了,只跟着司马霍莹一行人朝深宫中走去。 夜晚,梁若奇回到府中,孙止忧与东玉连忙给他打水洗尘,服侍他休息。 孙止忧出门时,梁若奇叫住她:“孙姑娘,你过来。” 孙止忧的手将刚打开的门关上,转身朝梁若奇走去。 待孙止忧走到跟前,梁若奇才开口小声的说道:“公主为了报答我的恩情,唤我入宫陪伴,此后,我回来的时间恐怕会晚很多,怕是今后不能教你习字了,你若想学习,我房中的你尽可借阅。” 孙止忧点头:“嗯,多谢将军,将军早些休息。”语罢,孙止忧转身离去,回身关门的时候,朝屋内深深地看了一眼,与梁若奇目光对视后快速关门离去。 没过几日,农历三月巳日,人们行修禊之事,相聚于郊外近山之上,流觞曲水,列坐其次。 京中纨绔都来了,包括那日被孙止忧泼了一身茶水的张公子。而梁若奇今日只带了孙止忧出来,因为东玉生病了,孙止忧以前孤单贫苦,没有跟人们来过过上巳节,所以,梁若奇便只带了孙止忧出来。 众人找好地方,就要曲水流觞时,孙止忧恰从张公子身边过,张公子注意到孙止忧,想起上一次被她泼茶水,于是计上心来。他猛地向孙止忧那边靠去,未等孙止忧反应过来,就一把将她推入他们刚刚选好的曲水当中。 还好曲水不深,孙止忧只是将衣服打湿了。梁若奇见孙止忧跌入水中,连忙上前来将孙止忧扶起,待孙止忧上岸后,他看着洋洋得意的张公子,斥责道:“张公子,不知我的侍女何处招惹了你,你要推她到水中去。” “她上次朝我身上泼茶,我还没找她算账呢。你不要以为你勾搭上了公主,就可以让你的奴才仗势欺人。” 孙止忧本想以牙还牙,但介于自己答应过将军,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暗中报复,正面交手她又不一定会成功。于是她便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来:“上次泼公子一身水的确是止忧的错,但公子要罚也当光明正大的罚,背地里暗算,算什么君子。” 张公子看着孙止忧,说:“你不要摆出这副令人作呕的表情。” 公主走过来:“怎么了?你们吵什么呢?”她又看到衣裙湿淋淋的孙止忧,“这位婢女的衣服怎么湿了?” 张公子的好友周公子见形势不妙,便拉拉张公子的衣袖,说:“我们走,公主来了。” 张公子见了公主,从鼻腔里对梁若奇和孙止忧发出哼的一声,便知趣地退开了。 公主叫来侍卫:“你们把这位姑娘送回梁将军府中。” “多谢公主殿下。”孙止忧说着,回望了梁若奇一眼,便随公主的侍卫离去了。梁若奇接收到孙止忧的眼神后也对公主说道:“多谢。” 公主司马霍莹笑笑:“不必谢。” 禊事如常进行。 又过了几日,皇室春猎,公主叫上了梁若奇,一行人整装出发。 围猎场中,除了马蹄嘚嘚,还有野兽

嚎叫,随行的王公小姐都待在临时搭建的帐子里,喝着茶水,品着春光。只有梁若奇和几位皇子策马奔腾,在围猎场中搭弓射箭,比赛谁射得的猎物多。 这种场子,梁若奇自然是要避让皇子们。 司马霍莹见了,也去要了一匹马来,豪爽地上马拉弓,只是屡屡射偏。 大皇子笑她:“皇妹,你这射箭的技术恐怕是要好好精进一下了。” 司马霍莹哼了一声,继续弯弓搭箭,追着一只小白兔不放。就这样追到了森林深处,她终于射到了那只小白兔,她兴冲冲地下马,走上前去拎起那只被射中的小白兔,可当她再次抬头时,她忽然一阵迷茫:“我这是在哪儿?” 还好,她听到一阵阵马蹄声,说明有人在靠近这里。她上前去拉住马,静候救援。结果人到了,是梁若奇。她高兴地呼唤:“梁将军,我在这儿,我迷路了,能带我出去吗?” 梁若奇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禁笑道:“公主,我就是来找你的,见你追兔子进了密林,皇子殿下们都很担心你,大皇子还说他下次再也不调侃你的箭术了,免得你跑到密林去找不到人。” 公主撇撇嘴,翻身上马,道:“那你快带路。” 梁若奇听话地调转马头,朝密林外走去。 公主跟在后面,莫名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炷香的时间到了,狩猎比赛结束。最后获胜的人是大皇子,他捕获了一头鹿,三只兔子,一条蛇。其余的人都是一只到两只,少得可怜,零零星星的。毕竟只是娱乐,大家笑一笑较一较,也就悉数散去了。 梁若奇回到家已是夜晚,今天又陪公主玩了一天。 他渐渐怀念起沙场上的日子来,虽说现在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但他毕竟是年轻,想要一展宏图,他是将军,几个月不带兵打仗,不是个名堂,也没有这个道理。可是君王不唤他,他也没有办法。 正当忧虑之时,一个人影跑过来,撞上了他,那人影连忙说:“对不起将军,对不起。” 梁若奇说:“没事没事,你叫什么名字?晚上走路小心一点。” 那人影说:“我叫阿方,晚上视力不太好,不小心冲撞了将军。” “阿方?”梁若奇在心里想,“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他突然想起孙止忧曾提到过他,说他与赵果大哥长相相似。 “你抬起头来我看看。”梁若奇也是有点好奇在里面。他仔细看了阿方的脸,过了好久,才说:“你走吧。” 回到房里,他摸摸自己的脸,想着阿方那张脸,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好看,他拿了一面铜镜,仔细看着自己的脸。孙止忧与东玉从外面进来,他慌张地将铜镜扣在案几上。 她们端了水进来,梁若奇接过东玉递来的帕子,擦拭了脸之后,对孙止忧说:“今日你留下来,我教你习字。”此话一出,梁若奇惊了一跳,但话一出口,他也不好收回。 孙止忧推辞道:“将军,你这一天劳累下来,怕是不合适再教我习字了。” “那你等会儿留一下,我有事要问你。”梁若奇思索一下,横竖都说出口了,不如将人留下问清楚。 东玉和孙止忧快速的帮助梁若奇清理好自己后,东玉就自觉地退去了,留下孙止忧与梁若奇共处一室。 “不知将军想询问什么?”孙止忧问道。 梁若奇笑笑:“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询问一下,一个人的容貌在你心里重不重要?” 孙止忧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过还是回答道:“容貌没有什么重要的。我小时候总被邻里的小男孩说长得丑,眼睛小,邻里的女孩也没几个愿意跟我玩的,她们都喜欢和漂亮的孩子玩儿。” “哦。”梁若奇这时才仔细地打量孙止忧,只见她刘海遮住了额头两侧,眉毛与眼睛差不多一样长,淡淡的,眼睛不大却是双眼皮,鼻子不算挺却是翘的,所以正面看上去有点大,嘴巴是脸上最大的五官,唇形还算好看,嘴唇有点儿厚厚的,看起来挺老实的,从侧面看,嘴巴也是翘的,像随时要亲吻别人一样,脸是尖的,耳朵还算大,反正不小。 说实话,她的长相,与长眉入鬓的美人相去甚远,但独有一分灵魂中的俏皮在里面,而且她没有表情时看起来有点儿凶,安静的时候又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单看脸,她是没有这份俏皮的,看人才有那几分俏皮与可爱。 梁若奇有几分愣神,孙止忧摸摸自己的脸,说:“将军,我脸上可是有什么脏东西?”他转过头去,咳了两声:“没什么,你先退下吧。”孙止忧听话地退下,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里。 她与东玉住在一处,一进门来,东玉就问孙止忧将军与她说了什么,孙止忧敷衍了几句就坐到铜镜面前

,她看着这张被万人说过丑的脸,有些恍惚。东玉走过来,镜子中映出两张脸来,东玉长得很端正,但不算好看,东玉的脸小,眉长,双眼皮大眼睛,小鼻子,厚嘴唇,应当被称作美人的长相却少了灵魂,显得她整个人呆呆的。孙止忧透过镜子看里面的东玉,意识却在神游。 过了一会儿,东玉拍拍孙止忧的肩膀:“想什么呢?快睡觉。”孙止忧才从恍惚中缓过神来,与东玉一道上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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