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终于来到许印子回老家的那一天。
当许印子坐上期盼已久、往家乡的大巴车时,难掩激动之情,心里不禁呐喊:“家乡的父母、家乡的亲人、家乡的大山、家乡的河流,我回来啦!”
当许印子辗转两三趟车,坐了将近十个小时时间,回心心念念的家,见到将近一年未见的父母时,那种喜悦之情难以形容。妈妈胡玉珠女士的头上有了星星点点的白发、眼角的鱼尾纹多了几条;爸爸许仕杰先生的发际线高了很多、抬头纹加深了一些。
许仕杰赶紧把许印子的行李箱提进屋里去。
“印子,你爸知道你今天回来,一大早就起床把鸡杀好,已炖好,现放在锅里温着呢。”
“好感动呀,就知道爸妈最疼我了。”许印子说着,走过去搂着胡玉珠。
“我的孩子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胡玉珠一边用手抚摸着许印子的背,一边说到。
“印子,家里要比东莞冷得多,先喝一碗鸡汤驱驱寒。”许仕杰从屋里走出来,往厨房去了。
“爸,别忙活了,等一下就吃晚饭了。”
“就听你爸的,先喝一碗鸡汤。饭煮好了,我就等你回来炒菜呢。”胡玉珠说完,也往厨房去了。
许印子在院子里,想看一下,阔别一年的家有没有什么变化?于是四处看去。
正在此时,妹妹许希月和弟弟许希俊回来了。
“姐,给我们带了什么礼物?”两个人倒是默契十足。”
“一年不见,你们就只惦记礼物?”
“最最惦记的是我们亲爱的姐姐。”
“这还差不多。”
“孩子们,洗手吃饭啦!”胡玉珠喊到。
“妈妈的利索真是无人能及,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张罗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馋的我直流口水呢。”许印子看着这一桌菜,感觉饿极了。
“还是姐会说话,妈偏心于她也是有原因的。”许希月说到。
“怎么就偏心我啦?你们两个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这么穷的家庭供养两个大学生,这才是最大的偏爱,当然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接着要说,姐为了你们的学杂费和生活费如何的省吃俭用…”
“都打住,你们不吃,我先吃,饿死了。”许希俊说着,盛了一碗鸡汤喝起来。
“天气冷,都赶快吃吧,不然饭菜就都凉了。”许仕杰说完,大家都吃起来。
昏暗柔和的灯光、冒着热气的菜肴、一旁放着一盆烧旺的碳火,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与外面的寒冷形成强烈的对比。许印子看了看每张亲人的脸,不由得发自内心的微笑,亲情最能温暖人心。
吃完晚饭,一家人围着碳火,看着电视,聊着天。
许印子拿了一块烫皮吃完,又抓了一把多味花生吃起来…
“真看不下去,许印子,你怎么这么能吃?不是刚吃过饭吗?”
“我太瘦了,要多吃点。”许印子回了这样一句,脑海里竟闪现江壹炫的面孔。是呀,每次只要跟他一起吃饭,他都会这样说,可惜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许印子打定主意,此后的他们,路归路,桥归桥。
“别理希月,在大学里不学好,老是说什么要减肥。印子,能吃就多吃点,不够,妈再去拿,年货备得可足哩。”
“胡玉珠女士,你就尽情溺爱你这宝贝大女儿吧。等把她养成大肥猪模样,嫁不出去,你就知道后悔了。”
“去,去,没大没小的臭丫头。”
“许希月同学,留点口德,我吃我的,又没招惹你。”
“吃吧,吃吧,不管你了。”
“他爸,这些孩子一点儿没变,与小时候一样,只要在待在一起,就闹哄哄的。”
“是呀,不一样的是,这样闹哄哄的日子也就过年这么几天时间,其它时间都冷冷清清,孩子们都在家,家才是家。”许仕杰感慨到。
“印子,时间不早了,你今天坐了一整天车,早点休息吧。”
“妈,还不到九点呢,这怎么睡得着嘛?”许希俊忍不住说到。
“早睡才能早起。都睡觉去。”胡玉珠一声令下,就都散了。
许印子刷完牙之后,躺在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东莞的晚上九点钟,正是热闹非凡的时候,有的人还在加班,有的人还在吃宵夜,有的人还在应酬…,许印子感觉自己的生物钟还没有倒过来,于是开灯,准备看会儿。
“姐,别忘了还有人要睡呢。”睡在旁边的许希月不满的说到。
“就看一会儿。”
小女生都希望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可这对一个普通农村要供养三个孩子读的家庭来说,谈何容易?所以许印子一直和许希月共用一个房间、挤在同一张床上。
为此,小姐俩从小到大,没少闹矛盾,所幸许印子已出来工作,待在家里的时间少。
许印子翻开亦舒的《我的前半生》看起来。在罗子君的前半生里,过着衣食无忧、十指不沾阳春水、事事有保姆代劳的生活。对于她丈夫来说,唯一的功用就是生了一双儿女。她沉迷在自己的幸福、别人艳羡的目光里,不思进取,直到有一天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遭受丈夫遗弃的致命打击,才醒悟女性拥有独立意志的重要性。当她以一个普通妇女的身份,重新投入社会,在谋求职业、争取独立的社会地位的拼搏过程中,充分发挥了她的聪明才智,焕发出她的青春光彩,并因此博得了人们的尊重倾慕。最后,她在事业和爱情上获得了幸福而美满的结果。
“这便是女性的力量!”许印子低叹。
许印子自有一次在同学那里看到亦舒的一本小说之后,便像中了毒似的无法自拔,只要是亦舒的小说,她都不会放过。
亦舒小说情节紧凑简洁,表面上语言活泼幽默,犀利痛快,然而她的悲哀只藏在骨子里。即使痛入骨髓的感情也仅点到即止,轻描淡写,全然是历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沧桑过后的平淡,波澜不起,生活依旧继续。
读亦舒的感受就是一切自己把握,没有什么感情之事,是严重到要放弃自己、放弃生命的,不比琼瑶的大悲大喜,亦舒笔下的人物仿佛就在自己身边、或许就是自己,生活中你自以为看得很重、很难放下的人和事,在她笔下,却世事洞明,过后就烟消云散了。
亦舒作品里所展现的价值观一直影响着许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