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一听到电话那头林予川的笑声，拿着手机的手收紧。 她没说话，林予川也沉默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许久，颜一才听到林予川再次开口。 “睡吧。” 手机跌落在沙发上，颜一将自己埋在膝盖上。她从未想过林予川还会记得她的手机号码，这么多年了，他为何还要记得？ 林予川，你到底在想什么？ 林予川背靠在阳台栏杆上，电话已经挂断，虽然颜一一句话也没说，但从她刻意压制的呼吸声，他就明白过来了。 他往后仰着头看向天际，颜一，你并没有忘记我。 公司还是一如既往闹闹哄哄的，颜一放下手机，趴在桌上盯着自己买的米老鼠图案的鼠标垫。 许乔安没来，也没有给她打电话。一分钟后，她起身走到老大办公室，破天荒的老大第一次没有在看许清如的视频，而是在看有关林予川的内容。 只是林予川只拍戏，偶尔接受采访，不参加综艺，不接广告，能搜查出来的资料并不多。 “去吧，顺便帮我问个好。”老大一听她要请假，原因是要去看看许乔安，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小安要是需要帮忙，随时打电话，手刃渣男这事我可是很在行的。” “好。”颜一跟老大道别，拿起包出了公司，打车到了许乔安住的公寓。 敲门无果以及打了三个电话都不接的情况下，颜一给许乔安发了条语音。 “我数三下，你再不开门我就报警。” 几秒后，门锁发出咔哒一声，颜一把手机收起来，推门进去。许乔安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整个人像是一夜没睡的憔悴和颓累。 而在看到满屋子的狼藉后，颜一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轻巧而熟练地从那些碎的了花瓶，打散的鞋架和扔在地上的籍上跨过，把包放好。她望向许乔安，指了指沙发的位置：“坐那别动，我收拾好你再下来。” 许乔安抱着枕头，看着颜一蹲在地上开始收拾。她吸了下鼻子，带着疲倦：“颜一，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嗯，砸东西这毛病是得改改。”颜一头也没抬，正把本捡起来，拍了几下，叠放在桌子上，一本一本垒起来，“电脑也砸了？” “没有，上次你说了之后，我就没砸了，在房间呢。”许乔安笑了笑，颜一明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却没有接过，“公司那边还可以吧。” “嗯，老大说让你好好休息。”颜一把鞋架重新拼装起来，又把鞋摆好，看到那一双男性拖鞋，颜一想了想，把它放在了最底下一层，跟许乔安不怎么穿的放在一块。 “想吃什么？”许乔安拿起手机，打开外卖平台，颜一每次帮她收拾，不弄完都不会停下来，也不会让她请阿姨过来，说什么要花钱，“我点饭。” “粥吧，咸骨粥，帮我加油条。”颜一把瓷片都扔到垃圾桶里，用扫把扫总会留下一点碎屑，她便拿着纸巾擦拭着。 进来时虽然看着乱，但是比之前好多了，收拾起来也快。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被砸的宿舍，那时候才叫一个乱，许乔安从地摊上，网上购买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后面几次，基本能砸的东西越来越少。 收拾好客厅，颜一进去把她房间散落一地的衣架挂在衣柜里，把她床铺铺好。拖完地后，外卖也刚好到。 “洗澡洗脸。”颜一接过她的粥，在许乔安正要开吃时，被她拎起来塞到浴室里，“顺便洗个头，脑子清醒一点，别等下又把我粥给扔了。” “知道了。”许乔安在里面应了声。 之前也有次这种情况，许乔安一夜没睡，人整个都是恍惚的状态，吃饭时又接到了江旭的电话，一气之下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扯落在地上，而当时颜一正夹起一筷子菜，下一秒，桌上的东西全都翻倒在地。 最后还是被颜一拿着湿毛巾盖在她头上，冰冷的水在脸上滑落，许乔安才愣愣地从怒火中醒悟过来。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桌子上吃着饭，许乔安没什么胃口，但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吃，颜一也会陪着她，便小口咽着。 “林予川昨晚给我打了电话。”颜一把油条撕成小块，放在豆浆里，“他还记得我的号码。” 许乔安一下子抬起头，颜一并没有什么异样，她收起脸上的诧异，咬着筷子，道：“说什么了吗？” “没有。”颜一拿着勺子吃着已经泡软的油条，“什么也没说，他自己挂了电话。” “嗯。”许乔安不好说什么，自己的感情也一地
鸡毛，说起来更是糟心，“明天休息，要不要出去玩？” “不了，在你这看电影吧。”颜一不想动。 周末两天，颜一跟许乔安两个人窝在宿舍里，用投影仪看完了《魔戒》加长版三部曲，顺道把《霍比特人》第一部给看了。 “看了这么多次，我还是觉得树人最帅。”许乔安磕着瓜子，喝着可乐，跟一边的颜一讨论。 颜一给自己倒了杯橙汁：“都帅，嗯？姗姗打视频过来了。” 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按下了接听，杨姗姗一脸要哭的表情立马从屏幕里露了出来。 “嗨~宝贝，想不想喝？”许乔安贱兮兮凑过来，拿着可乐和炸鸡在镜头前晃了下，“啧啧啧，炸鸡可香了，又酥又脆又多汁。” “你滚开，我不想跟你说话。”杨姗姗用略显嫌弃的表情进行回应，然而下一秒冲着旁边的方向喊了声，“赵一峰，我要吃炸鸡！我要喝冰可乐！你现在去给我买！” 颜一跟许乔安在镜头前一个劲地乐，赵一峰走过来一脸无奈：“你们两个够了啊。” “赵一峰，人家医生说了，怀孕正常，这些吃点也没什么问题，你看姗姗那憋屈的小脸，哎哟，惨的哟。”许乔安依旧不放过他俩，继续调侃着。 “不是我不给，上次孕检，宝宝超重了，医生说控制一下。还有一个月就生了，再忍忍，乖啊。”赵一峰本来在厨房，被叫了出来，哄着杨姗姗，又对着手机问着，“你们两个要不要过来？正好在做饭。” “行啊，等着，一个小时后到。”许乔安嘿嘿道，“峰哥，我要吃可乐鸡翅。” “我要吃苦瓜酿肉。”颜一也不客气，点了道菜。 杨姗姗他们住在另外一个区，打车过去也有段距离。到了杨姗姗他们所在的小区，许乔安跟颜一轻车熟路地进了他们所在的单元楼。 跟颜一和许乔安还租着房子住不同，赵一峰跟杨姗姗领了证后，一咬牙，掏空家底在这一线城市上了岸，自此背上三十年的房贷。对此，赵一峰的话是这有什么，有家就行。 “不是，你们来一次买一次衣服，一次还好几套，你们悠着点行不行。”赵一峰一打开门，就看到颜一跟许乔安大包小包地拎着，“进来准备吃饭。” “按着岁数买的，这一次带的是三岁时候穿的。”颜一把中的水果也递给赵一峰，“姗姗呢？” “在洗手间，你们倒考虑得周全。”赵一峰也知道反对也没什么用，虽然他工资还行，但除了房贷车贷，现在家里又快多了个小孩，基本每个月都所剩无几。 许乔安跟颜一就跟商量好的似的，把小孩衣服，婴儿车什么的都给买了，在这方面倒是给他们省下一笔不小的费用。 “废话少说，快开饭。”许乔安拍着他的肩膀，却不是走向饭桌，而是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颜一则洗完手后帮着赵一峰把菜都端到了饭桌上。 “姗姗，怎么样？”颜一见许乔安跟杨姗姗出来，肚子比上次看到还要大。 杨姗姗撇着嘴：“想卸货。” “快了快了，预产期接近中秋对吧？”许乔安扶着她坐在凳子上，又摸了下她的肚子，“宝贝啊，可得乖乖的啊。” “你们爸妈什么时候过来？”颜一盛了四碗汤，放在他们面前，“如果不方便，到时候我和乔安请假，公司那边好说。” “下下周吧，我妈跟婆婆都会过来。”杨姗姗摸了下腰，“在家有两个老人互相帮忙，不会太累。” “不是说去月子中心吗？”许乔安记得上次她们来之前还在讨论挑选对比哪家好。 杨姗姗看了眼房间的方向，赵一峰进去换衣服了，她压着声音道：“不去了，能省一点是一点。他本来就拼，最近工作又忙，昨天匆匆忙忙回来给我做了饭，又去加班了，在家坐月子也可以。” 颜一和许乔安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虽然赵一峰还是跟以前一样，有点没心没肺的，但是对家庭对朋友没得说。 为了买房，毕业后赵一峰拼了命的工作，还有副业，平日里她们来还不一定能看到他的身影，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也就是杨姗姗怀孕后，孕吐又严重，他才放缓了赚钱的步伐。 颜一和许乔安也看在眼里，大家都是普通人，能在这城市站稳脚跟已经不易，家里也还有老人，总不能因为自己要在这生活，而把父母的钱都掏空。 而且父母年纪一上来，身体好还好说，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那钱也是如流水一般哗啦啦地往外流。 “有需要就说，别藏着。”许乔安道。 “你看我藏过吗？”杨姗姗切了声，“我又不是颜一。” <
r> “说归说，别扯我身上，这些年我被乔安训得已经会主动坦白了。”颜一喝了口汤，味道不错。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许乔安把杨姗姗碗里的排骨夹到自己碗里，“知道你不爱吃，我帮你了。” 赵一峰站在房间门口，往外看了一眼，饭桌上的三个人都在笑着，电话还没挂断，手机那头的人隐隐约约能听到笑声。 “回来的时候说一声，去接你。”赵一峰又转身进去，“确定不要说吗？” “嗯，到时候见。”电话那头的人笑着，“拜~” “赵一峰，过来吃饭。”许乔安朝他招着手，“等你呢，这么磨叽，换个衣服都这么慢。” “来了。”赵一峰在颜一身边坐下，“吃饭吃饭，乔安，可乐鸡翅你点了，可得吃完，不然揍你。颜一，你的苦瓜酿肉，敞开了吃。” “哎呀，反了你。”许乔安直接夹起一块鸡翅放到他碗里，“咋地，这一块我是吃不完了，揍我啊。” “狡诈，阴险。”赵一峰狠狠地啃着鸡翅，咬牙切齿。 杨姗姗怀着孕，本来就有些累，不然按照之前的情况，得是她跟许乔安两个人一起怼着赵一峰，颜一一直都是负责在旁边笑，现在她暂时被划分到跟颜一一块去，斗嘴是没力气了，笑还是可以的。 临走时，许乔安把没吃完的鸡翅给打包了，连带着赵一峰弄的章鱼丸，颜一则是把鱼丸打包了一点。 “注意安全，到了说一声。”杨姗姗跟赵一峰在门口跟她俩说再见。 “知道了，进去吧，随时打电话。”许乔安按着电梯，颜一则跟他们挥着手。 见她们离开后，赵一峰关上门，却收起了笑容。 “怎么了？”杨姗姗见他欲言又止的表情，“说吧。” 赵一峰上前抱着了她：“换衣服的时候接到凯阳的电话，他下周回来。” 难怪他在房间呆了这么久，杨姗姗拍着他的背：“回来也可能改变不了什么，乔安可不一定会回头。” “嗯，他们两个我不怎么担心。乔安脾气来得去得快，就算有不满也会直接说出来。我比较担心颜一，她是什么事都放在心里。” “小一怎么了？”杨姗姗松开手，看着他，很快反应过来，“林予川跟颜一见面了？” 见赵一峰点头，杨姗姗缓缓吐出一口气，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