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珠通体淡青,附着魔气，上面扣着一张灵光流转的结界。
温琉璃走到近前，观察了半天，喃喃道：“怎么还有魔气……”
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
三百年前青龙入魔,连龙骨都遍生乌黑,仿佛附骨之疽一般,更何况是集全部力量于一体的内丹。
倘若她有月流泉在手，可以试着用秘技·风清,来驱除龙珠中的魔气,就像当初将听风夫人腹中的黑气剥离一样。
可惜现在系统被屏蔽了。
温琉璃束手无策,围着结界转了半天，越看越觉得龙珠上的魔气不详,扭头问燕九霄：“龙珠上有魔气的话,会不会……”
话音倏然一顿。
只见燕九霄立在她身后，微阖着眼，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修长手指却紧握在剑柄上，指节筋骨暴起,像是正极力克制着什么。
温琉璃一愣：“师兄？”
燕九霄面无波澜,片刻后,哑着嗓音道了声：“无事。”
温琉璃不大相信,但燕九霄不愿意说,她也乖乖不去追问。
便轻轻“哦”了一声，扭过头，继续研究青龙珠。
过了几秒，却压不住心事,悄悄回头用余光瞄他。
再收回视线，装模作样地去看龙珠。
如此循环往复，好像一只脖子转来转去的猫头鹰。
而燕九霄竭力压着心底叫嚣的欲念，看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眉宇一松。
等熬过冲动后，他才松开握剑的手，坦白道：“这龙珠在诱我吞下它。”
温琉璃登时睁大双眼：“诱？”
燕九霄点头。
温琉璃又自行翻译了一遍：“它在勾引你？”
燕九霄：“……”
“我不是那个意思。”温琉璃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对劲，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我是想说，这龙珠难道有自己的思想吗？因为上面的魔气？”
“非也。”燕九霄却摇了摇头，拉过温琉璃的手，覆在自己心口被龙鳞遮掩的戒疤上。
“是龙血的本能。”
他淡声道。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下，却暗藏着炙热贪婪的吞噬欲望。
那欲望在他的心底横流，直白，不加掩饰，仿佛猛兽永远无法满足的吐息，却被燕九霄强行克制着，似深埋在火山底部、却始终无法喷涌的岩浆。
而燕九霄垂眸，再看自己
的道侣时，甚至都有一种将她吞吃入腹、再不容他人染指的欲念。
或者说，这欲望从前被他深深压抑着，现在却在进食的本能下，被无限制地放大了。
温琉璃却对这一切浑然不知，柔软白皙的手覆在燕九霄的心口，下意识摩挲了一下龙鳞，才依依不舍地收回去。
“变强的本能吗？”她歪了歪头，有些期待地说，“那吞下龙珠，你是不是就可以恢复修为了？”
说完，又有些犹豫。
“可那上面有魔气……”
直接吞下去的话，真的没关系吗？
连三百年前身为五阶妖兽的青龙，都抵御不了心魔的侵染，更何况是如今毫无修为的燕九霄呢？
而且经过夺舍这一意外，温琉璃已不敢盲目信任他的龙傲天光环了。
但，或许这枚青龙珠，正是燕九霄恢复修为的契机。
毕竟若不是他的龙血，也引不来无尽海上的龙珠虚影，更遑论见到这枚珠子了。
温琉璃纠结了半天，鼓着脸，视线在燕九霄和青龙珠上来回游移，举棋不定。
燕九霄心里却已然有了决断。
“吾将取之。”
在他掌心，抱一剑正对着龙珠，剑尖反射出一抹尖锐的锋芒，似簌簌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