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啊,这幸亏是被我们查出来了,要是没查出来,史上都还要污上一笔,生前身后都不安稳,真是被这家人给糟蹋够了!】
焦闻礼听完,当即便跳脚了:“好你个余氏,我自认我闻家待你不薄,到底是别人出了什么好处,才叫你倒打一耙!如此不知廉耻,当真是愧对你生身父母!”
焦闻礼这话一说出来,场中倒是有官员隐隐有了赞同之意:“对啊,我记得这余氏家中条件并不好,但是焦大人家的公子可是一点都没有嫌弃,娶她做了正妻,而且还为她把家中长辈的坟都给翻修了一遍……”
【放屁!】
云清知道其中的内情,忍了忍还是暂时按捺住了,这事要当事人说出来才更有信服力。
好在余氏既然已经选择走到了这一步,本身就是个豁得出去的,听到此便忍不住抹泪,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都说出来:“若不是你儿强迫我,我又怎会妥协?你们不过是看我软弱好拿捏,才当做借口娶回来,那些刚烈的姑娘却全被你们给糟蹋了,可怜我父母年龄大了身体弱,竟是被你们活活气死的,所谓的翻修旧坟,也不过是为了慰藉你们心中的不安罢了!”
余氏忍耐多年,终于有机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简直生生气血。
云清叹息一声,问:“可有证据。”
余氏道:“当时是由家中家奴处理的,他们应当知道这件事。”
谢让开口:“那便把人带进来,一对便知。”
顾匀会意,很快就有人把另外的证人给带来上了,令人惊讶的是,那家奴的眼睛是瞎的,脚似乎也有些跛。
“呀,那不是从小伺候在焦大人身边的奴仆吗?怎么成这样了?”
焦家的根基一直在京城,不少焦闻礼的同僚都是见过他身边人的,所以在这个时候才能认出来,但同样也说明,问题大了啊!
焦闻礼脚下几乎快站不住,那家奴也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把之前他交代他们办的事全给说了出来,又额外说了他们是怎样决定杀人灭口的,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处说得有理有据。
“若不是我命大掉入河中侥幸逃过一劫,恐怕就再也没有揭露真相的机会了。”
人在生死面前都是很容易妥协的,这家奴知道自己左右逃不出制裁,就想着要拖人下水,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焦闻礼看到连这家奴都被找到的时候,就预料到事情不太妙了,谢让看完了这出闹剧,悠然开口问道:“焦大人,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焦闻礼抬眼一望,隔着冕旒,似乎对上了少年天子深不见底的眼,那里面蕴藏着寒凉的冷意,让他浑身发颤,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是自己做错了。
他不该妄想着凭借自己就能把持住小皇帝,那哪里是傀儡,分明就是一只暗中寻找机会,以求一击毙命的狼崽子!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剩下的就交给顾大人来处理,众卿没意见吧?”
谢让的目光在下面扫了一圈,把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收入眼底,笑了:“至于右副都御史的位置,就由右佥都御史代为顶上。”
云清第一个站出来:“陛下英明。”
右佥都御史平白升上一级,自然欣喜,小皇帝的命令也是命令啊,他赶紧跟着一起站出来:“谢陛下,陛下英明!”
今天朝堂上的这出可谓是精彩,随着他们两个打头,后面也有更多大臣站出来喊了“陛下英明”。
当然随之而来的,是平江王和梁质公一起变得难看的脸色,小皇帝这么一出可谓是笼络人心,不少墙头草都跟着倒过去了,损失一个反而补上了更多。
余氏知道之后的事情有人才处理了,也是跪在地上痛哭不已,最后被人带了下去,继续参与之后的庭审。
新上任的右副都御史梁帮是个很和善的人,往外走的时候发现愣在原地的燕阳柯,于是顺手把他一起捞走了,乐呵呵问:“下朝了,还在那愣着干什么?”
燕阳柯神情恍惚:“我觉得,太傅好像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燕阳柯没忘了自己当着云清的面骂过她,他那时以为对方会报复,但好端端半年过去了,他也一点事都没有,结合这段时间云清的表现,他生出了一丝动摇。
梁帮问他:“那在你眼中太傅应该是怎样的人?把持小皇帝的奸臣?”
能当谏官的一向胆大,梁帮也是心直口快的,见燕阳柯抿唇不说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年轻人,换你站在那个位置上,恐怕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梁帮笑道,“皇帝年幼,若没有太傅强势帮扶,恐怕大权都得旁落到奸人手中,若仅凭表面行为就判定一个人的秉性,那就太片面了。”
燕阳柯犹豫:“真的是这样吗?”
梁帮拍拍他的肩膀:“多想想吧,可别落了焦闻礼一样的下场,我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就好,剩下的……时间会做出评判的。”
……
他们的话瞒不过谢让,前脚刚出宫门,后脚消息就被暗卫带了来。
谢让哼了声:“算他识相,还知道太傅的好。”
云清看着他,无奈:“这不重要。”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她都快忘了,难为谢让还记得。
谢让的手顿了下,瞬间在纸上形成一个墨点,他不动声色地把这张纸拂开,软声道:“太傅以后是要和我共治天下的,要真背上这名声,就是我的不对了。”
云清换了个姿势,托腮轻笑:“陛下都想那么远了?”
【都说君心难测,小暴君想要什么都写脸上了,只要他未来不改变想法,我岂不是也稳了?】
云清窃喜了下。
谢让嗯了声:“太傅与我同心,共治天下有何不可。”
关键是,他的太傅明显就有这个想法。
谢让微微垂眸,他好像找到方法,让太傅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