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夕阳金灿灿的斜铺下来,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在江边的人行道上,江水远远地传来哗哗的拍岸声,让人觉得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老人在默默的劳作。 允乔和林月读的学校在小城3公里外的江边。今天两个人和以前一样,采购了几大袋生活必须品,允乔左手提着洗衣粉草稿纸等杂物,右手提着两大包卫生纸;林月则两个肩膀轮换着扛一小箱方便面。学生买东西总是拼着买,回到宿舍再一分为二。两个1岁的姑娘都走得汗浸浸的。 到宿舍刚放下东西,舍友递给允乔一封信说:“乔乔,今天有你的信”。 信是姐姐允柔寄来的,允乔只看到奶黄的信封就认出来了,心里顿时涌上了一股温暖的感觉。 亲爱的姐姐,她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允乔把信封捂在心口上,坐到了自己的床边准备看姐姐的来信。 允乔是付成家不受欢迎的小女儿,在生了大女儿允柔几年后的一天,付成和邻居因为琐事吵了几句。理亏的邻居脱口而出:“你有什么了不起,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于是付成和允柔妈都感觉的确得再生个儿子。 哪想到第二胎还是个丫头,两口子看着孩子唉声叹气的,只有几岁的允柔对这个刚出生的妹妹却十分喜爱,允乔小时侯是在姐姐的背上长大的,后来也是在姐姐的坚持下父母才同意她读到大学。 “妹妹,允乔,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侯姐姐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姐姐遇到个天大的困难,父母逼着我嫁给我不爱的人并送走了我的孩子。孩子在阳丰县的大业村,孩子的亲生父亲叫陆屿宁,在西南达市工作。我们相爱过,但是他现在已有了家庭。不过姐姐不恨他。如果有一天你能找到他,一定要让他知道他还有个儿子…… 姐姐舍不得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和姐姐一样走错了路……”。 信里的每一个字都如炸雷一般轰炸着允乔的大脑,她觉得这肯定是假的,这不是姐姐的来信,亲爱的姐姐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些不幸的事。所以她没有感觉到难过,只有怀疑,谁这么无聊搞这么恶心的恶作剧? 可是她又忍不住再次打开这封信,再仔细看只觉得有些眩晕,坐着的身体也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这明明就是姐姐的笔迹,落款也赫然显示着jj,这是姐姐惯常使用的’姐姐允柔’的缩写啊! “姐姐!”允乔趴在被子上大哭起来,须臾之间她忽地站起身:不能在这里哭,我要回去救姐姐,一定还来得及! 允乔当天就搭车赶回了老家,一路上她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干,脑海里全是和姐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很多时候她感觉姐姐就像是自己的母亲,她可以在姐姐面前毫无顾忌的任性,而姐姐也总是慈爱地娇惯着她。 此刻只剩半条命的付成正佝偻着腰在院子里拣拾柴火,允柔妈则低着头瘫坐在平板车上,老两口已经哭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 女儿的离世对他们的打击是巨大的,同时更让他们痛苦的是,女儿的死是他俩一手造成的。 如果没有送走允柔生的孩子、没有强迫她嫁给后街的瞎子,女儿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面子!为了面子干下了这个糊涂事,他们已经悔得给了自己几个耳光,但又能改变什么呢? “姐、姐!”,允乔哭着冲进了自己出生的这个红砖围起的院子,她在室内到处搜寻,最终一无所获,抱着姐姐放大的照片哭倒在破旧的门坎上。 允乔泪眼中看着这两个干张着嘴已嘶哑到哭不出声音的老人,他们比自己想象中要老得多,显得颓废而无力。爸爸脸上刀刻般的皱纹死死地扒住紧锁的眉头,让人不忍细看。而母亲,已经瘦弱的像片干枯的树叶了。 “为什么?我恨你们!” 抹了把脸上的泪,女孩转身离开了这个让她悲伤到极致的家。 她恨这两个生了她们的人,他们生了自己却又嫌弃自己,这些年全是亲爱的姐姐拼命做工给她付的学费,是姐姐承担了父母的责任啊! 如今他们的狭隘和愚昧却害死了最好的姐姐。 但看到他们的样子心里却莫名的有点难过,内心五味杂陈。 痛苦已于事无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孩子,这是姐姐最重要的心愿和嘱托。 还有,那个让姐姐伤心离去的渣男! 达市的中轴路府北大道上长年车水马龙。一辆黑色商务车内,司机老张聚精会神地握着方向盘在车流中平稳前行。 “陆总,10分钟后您会在总部和电缆公司的王总见面,11点20您和西山分公司的管理层开会,下午6点20的机票飞深圳”。商务车副驾上的男助理侧身回头对后座的男士汇报今天的行程安排。 <
> “知道了”后座的男士淡淡地说:“你中午回去把我的行李拿到公司” “好的”,秘把眼镜往上推了推打了个电话:“喂李姐,你把陆总的行李收拾一下,我中午过来取”。 诚宇大厦就坐落在府北大道右手边,从城里出来的车辆等红绿灯时只要一抬头便能够感受到大厦的逼近感,因为面前是巨大的湿地公园无高层遮挡,几公里外便觉得它伫立在眼前,待前行几公里后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依然是“诚宇投资”几个大字。 司机老张熟练地拐进大厦入口人造瀑布后面的车道上,戴着白手套的停车员“刷”地立定后敬了个礼,然后一路小跑着过来开车门。 前排的秘挥了挥手意思是不用了,白手套便后退几步立定在几米开外 后排车门开了,一只穿着皮鞋的腿先落了地,紧接着黑色西裤白衬衫的男人从车里闪出,拉了拉面前的领带便快步往大厦内走,动作轻便而又干练。秘提着公包胳脯上搭着一件西装紧随其后。 “陆总好!” 大厦一楼前台内,几个穿着制服的女孩齐刷刷地躬身致礼,眼神个个都偷偷地瞄向白衬衫的男人,男人毫无察觉径直向电梯间稳步走去。 其中一个女孩从柜台内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陈秘,你这手里这么多东西,我帮你把包送上去吧?” “谢谢,但是真的不用了”。 陈秘微笑着拒绝了,一转过头便秒变冷漠脸:女孩,你打的算盘很响啊,想接近陆总,劝你好自为之。 “天啊,好帅哦” “男人怎么会这么好看,现在体验到女儿国国王看到唐僧的感受了!” “如果能当他女朋友此生就圆满了,想要灌醉他……” “是啊是啊,帅得我快不能呼吸了!” 电梯厅的陆屿宁听到大厅里女孩叽叽喳喳的虎狼之词传来,回头瞪了一眼背后捂嘴幸灾乐祸的陈秘,陈秘便立刻收住表情,转过头却笑得更厉害了。 不怪女孩们如此疯狂,陆屿宁的长相一直是他的烦恼。读时,在别的同学绞尽脑汁让自己变好看的时侯,他却要尽量把发型弄丑、衣服乱穿。虽如此,他那张俊雅有型的脸蛋和修长的身形一出现,便必能收到女生送来的暧昧眼神和表示好感的情。 这张好看的脸在别人眼里是优势,可谁能想到给陆屿宁带来的却是巨大的麻烦。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同时伴着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屿宁哥哥,等等我嘛!” 看,最麻烦的女人来了。 陈秘赶紧用脚挡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躬身说道:“您慢点,真真小姐。不着急,陆总等着您呐!” 电梯里的陆屿宁对着陈秘脑袋就是一巴掌:“你不要命啦?” 陈秘挠挠头带着哭腔:“要是不等这个姑奶奶,我才真是不要命了呢” 景真真娇喘着追进电梯“陆宁哥哥,你俩聊啥呢?” “说真真小姐越来越美丽了呢”。 陈秘刚说完,“啪”,后脖颈又挨了一巴掌。 景真真的目光像粘在了陆屿宁的脸上般移不开来,对这两巴掌一无所知。 回头看见小陈哭笑不得的表情,歪着头奇怪地问:小陈陈,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