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浓雾消失不见,嫣并无大碍,李长源放下心来,只是心中多的疑虑又加重一分。 这三年矿脉不知来过多少次,矿内那尊巨石也不知看了多少回,今日方知巨石之下另有洞天,让他不解的是矿洞内居然还未知的“浓雾”,这团浓雾独独只对嫣下手。 众人也察觉出其中的异样,均不知到底为何? 王振仁怀疑道:“莫非那物对女不对田?” 话一出口,便知不对,在场除了嫣外,还有李夫人。 李长源向族长和王老爷子望去,二人一脸沉重,看样子对带众人进入矿洞甚是后悔。 果然,族长与王老爷子对视一眼后,道:“此地凶险无比,倘若那物又来,恐我等都不是其对手。以老夫之见,不如退出矿洞。” 王老爷子点头附和,“李族长言之有理,此洞非是我等能来的。” “爹,那七魄断晶不找了?” “闭嘴!一个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再说,未必在此洞中,大长老或许在他处修炼,多派人去寻就是了。” 王振兴还要说话,却见王老爷子脸色拉了下来,纵使心中不愿,也只得闭口不再言。 族长和王老爷子便招呼众人退出矿洞,却听到唐云啸道:“二位家主,唐某此来是奉了宗主之命赴二十年之约,既来了矿洞,不找回宗门圣物,断没有出去的道理。” “唐长老虽是归一境强者,但难保是那物的对手。老夫已信守二十年承诺,但此矿洞关乎天下之安危,唐长老莫要为了宗门一物,而至天下罹难。” 族长神色一改,凛然正气,但转眼间又忧虑起来。 李长源观几人话语,倒像是在打哑谜,思量族长所言,很可能矿洞封印的就是那物。 王家老三也是如此想,王振义低声问道:“难不成封印的就是它?” 王老爷子迟疑一下,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事到如今,当年之事也该让后辈知晓。” 族长眼皮一抬看向王老爷子,犹豫再三后,才道:“李家受太祖皇帝重托,世代看管此矿脉,自有矿脉以来,那物便在矿洞内,时常出洞祸害人间。后来玄青界出现一名古往今来的至强者,听说已达大乘境巅峰,以深厚功力将它封印。二十年前,天下多半宗门的强者来此,想一探矿脉,结果无一人生还。” “不错,唐老宗主便尚生于此。唐某此来就是为了取回宗门圣物云灵令。” “四叔,我怎么不知这些?” 唐云啸看着嫣,道:“当年一战,各宗精英损失殆尽,谁又愿意提起这段悲惨的往事?” 如此说来,李长源渐渐明白。 李家之所以拥有玄青不二的矿脉,源于玄青皇室,另一处矿脉据说在皇城,李家享受矿脉出产灵石的同时,也要承担封印、看管那物的职责。 二十年前,各宗强者自恃境界高深,想要一探矿洞究竟,却不想都在此地丢了性命。 但此事与青霜剑和王家的七魄断晶,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此,李长源眼前一亮,日前在巨石上插入那柄剑时,离剑孔不远有一处不规则的凹陷,当时以为是年月日久受日晒风雨侵蚀所致,此时看来这处凹陷怕也有玄机,便看王家人,问道:“那七魄断晶是否是不规则形状?” 王振兴一脸惊疑,“大公子怎知?难道长峻给你看过?” 在他的记忆里,除了王家人和前日借走的大长老外,就连李家族长都没有见过。 李长源摇头,“那尊巨石之上有一个奇怪的形状,适才听闻各位说起封印之事,才有此一问。” 此问解答了他心中所疑,看来李家的青霜剑和王家的七魄断晶都是用于封印的,只不过各自还有其他妙用。 大长老以长峻要提升修为为由从王家借走七魄断晶,而后又毁坏祖祠剑阵,取走青霜剑。 如此说,大长老的嫌疑最大。 “族长,大长老可知矿脉封印一事?” “族中长老都知,也知矿脉那物之危害。” “长源,我等身为族中长老,都以丹田起誓,绝不会擅自毁坏矿洞封印。”一旁的四长老站出来说道。 二十年前,各宗强者云集矿洞,集众人之力都不是那物对手,大长老只是元婴境巅峰,进矿洞必是死路一条。 再者,纵然是为了提升修为,只须用王家的七魄断晶即可,没有理由再盗走青霜剑,引得族中怀疑。 同时,他既知封印事关重大,断然也不会解除封印。 李长源推翻之前心中所想。 再想到云灵宗
同意将嫣嫁给二公子李长峻,或许唐长老来赴二十年之约时,大长老极力反对,唐长老便提出将嫣嫁于长峻,大长老才勉强同意。 这么说的话,云灵宗以牺牲一人,但却能让唐云啸顺利进入矿洞取回宗门圣物,倒也说得过去。 但这又恰恰说明,大长老不会私下解除封印,他深知其中的厉害。 其实这些事前后既有联系,又有矛盾。 当下,唐云啸执意要往矿洞深处去,而族长和王老爷子反对前行,极力想退出矿洞,想办法再次封印矿洞。 正在两方争执之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吼声,间或之中似乎还剑器相击的声音。 “大长老!”四长老侧耳倾听之后,望着族长说道。 此时众人摒住呼吸,都竖起耳朵听矿洞深处的声音。 李长源听得隐隐约约,像是大长老跟人打斗,两柄剑相击时时强时弱,感觉大长老在不断退让,还不时发出吼叫。 过了数息,族长肯定地道:“是大长老没错,为何在此与人相斗?走!” 在听闻是大长老声音后,族长不再犹豫,纵身向前跃去。 李长源跟在嫣和李夫人身侧,一来担心二人安危,二来出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在随众人前行时,心中奇怪,听声音大长老确在矿洞内,并且还有其他人。 越往矿洞深处,紧张与不安越强烈,然而体内的九曜真印却越来越兴奋,传递出极其向往的信号。 行了约半里路,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挨着矿路一条弯曲的地下河出现在视线里。 这是一条矿脉禁区渊路。 顺着地下河渊路,又往前行了不到半里,狭窄的空间慢慢变宽,渐出现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大多是从地面生长起来,有的如锥形,只到人的腰膝,也有的有一人之高,形如厚乳包裹的石人,还有的极为细长,一碰即断。 不过矿壁上的灵石反倒稀少起来,钟乳石之间也没看到任何剑器。 这与来时路上剑器随处可见,有很大的不同。 族长与王老爷子在前,见这里并没什么异样,匆匆奔过去。 李长源跟在后边行得慢些,瞥眼向这些钟乳石望去,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 转眼间,众人跟钟乳石已经几十步之远,李长源边行间又回头看去,此时借着渊路的昏暗,心中蓦然大惊,急忙喊叫。 族长听到身后长源声音,以为那团浓雾隐藏在后面,急忙调转回来,见他立于钟乳石前,并不见“浓雾”袭来,便问:“何事?” “那些钟乳石有些奇怪!” 族长等人并未看出哪里有异样,这些钟乳石层层叠叠,虽说是形态各异,但大多数上圆下方,有几根比较矮的形如一座小山包。 李长源在火光之下,来到一根钟乳石前,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钟乳石砸去。 顿时“呯呯”的敲击声回荡在洞中。 族长和王家人以为他有什么重大发现,见他只是觉得钟乳石奇怪,暗叹一声,留下一具火把,双脚交替点地,向深处奔去。 唐云啸心中挂着宗门圣物,转身向族长等人方向追去,但只奔出数步,便听到嫣一声惊呼。 此时再回来看时,震惊万分。 敲碎的钟乳石露出一具尸体的头颅,很快身体也露了出来。 矿洞内温度本就很低,又有钟乳石覆盖全身,尸体保存得极为完好,一点腐烂的痕迹也没有。 在看到这具尸体后,唐云啸身形大震,尸身上的衣物居然是云灵宗的宗服,浅灰白之上绣着云纹。 此处钟乳石极多,很可能每一根之中都是一具尸体。 唐云啸伸出右掌,贴在钟乳石之上,灵力运转至掌心,只轻轻一震,便震碎钟乳石,一具具尸体显露。 “莫师伯……三师叔……二师伯……老宗主……” 跪在地上的他身体不住的颤抖,双眼红润,神色悲痛。 李长源走向云灵宗老宗主尸体前,见他右手紧紧纂成拳头,便唤唐长老上前,轻轻扳开,发现是一枚掌心大小的令牌。 唐云啸见了后,身形大震,激动不已,恭敬磕了三个头后,将令牌收入贴身衣物口袋中。 李长源见他如此,便知此令牌定是他口中所说的云灵宗圣物云灵令。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云灵令回归不仅没有让宗门更强大,反而让整个宗门从此走向了毁灭之路。 此时,渊路前方再次传来吼声与剑击声,尚处于悲痛与欣慰中的数人猛然惊醒,唐云啸一马当
先,几个呼吸便消失在昏暗中。 李长源举着火把,与嫣和李夫人也加快了脚步。 向前行了约有二里路,渊路突然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从架于地下河的一座小石桥上过去后,再往前走了不到百步,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足以容纳千人的空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族长等人站在前方,在火把的照映下,空间内的物事渐渐清晰。 不远处有一座高达数十丈的亭台阁楼。 阁楼前,矗立着两人,一人是大长老,另一人居然是李长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