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的!该去茅房的去茅房,该吃饭的吃饭,一盏茶后就上路!”
一大清早,领头官差在院中吆喝催促。
除了徐里正一家,每人都抓紧时间在井边将自己的水囊装满。
苏常州提着裤子被苏煜半抱着,哎呦哎呦地从院子最远的角落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李大人,可否再休息一下,兴许是吃坏了肚子,我都拉了一晚上了!”
苏幻跟苏老太太走出来,恰好听到这句话。
她捏了捏手中的药包,是本打算给苏常州的水囊里下点走不动路的药的,可这药还没来得及下呢,他自己倒是先泄上了。
领头官差李青松极其不耐烦,刚想开口,一阵恶臭突然袭来,他嫌弃地别过脸,“一定是偷着吃了什么好东西!别人怎么没事?就你事多!”
苏常州朝着沈氏瞪了一眼,沈氏被瞪得莫名其妙,“老爷,那个馒头我和宁儿也一起吃了呀!”
苏常州憋着窘迫的脸色,没空跟她掰扯,转身又去了院子最远的角落。
再次出现,是被苏煜背回来的。
沈氏一看这情形,倒是真的着急了,“大人,我们老爷这样恐怕是走不了了,能不能派人去镇子上请个大夫?”
她有药,可那只是一小瓶金疮药,根本治不了这腹泻之症。
“请大夫?你以为如今还是在那个苏府吗?你当这里是哪?”李青松怒喝。
沈氏没辙,从包袱中摸出一根素银耳坠塞到了李青松的手中,“大人,我家老爷这样走下去,恐怕就到不了寅州了,劳烦您通融一下吧……”
李青松看向苏常州面色青白的脸,又掂了掂手中的银簪,“本官只通融半日!”
话罢,甩了甩衣袖去了马棚。
“老爷,您还好吧?”
此时,柳姨娘走过来关切询问,一转头就看到苏琪捂着脸从房内走了出来!
“琪儿,你的脸怎么了?”
苏琪狠狠地瞪了一眼事不关己的苏幻,“哼,昨晚去茅房太黑了没看清路!”
等着!她早晚会把这仇给报回来!
柳氏想去看,却被苏琪用手挡着,本来长得就不好看,这下就更无颜见人了!
苏常州瞥了一眼,全然不在意,耷拉着头,连声音都是半晌才找回来的,他喘着气,冒着虚汗,伸手去摸了一下背部。
“啊!老爷,你流血了!”柳姨娘大惊失色。
沈氏一惊伸手查看苏常州背部…“呀,流了好多血。老爷,您这伤口恐怕是又裂开了!”
之前的药膏用的是柳姨娘给的,她的那瓶金疮药压根就没动。
可苏常州没吃别的东西,这两日只吃了她包袱里的馒头,万一苏常州责备,这不就是她的锅吗?
沈兰春猛地拍打开她的手,不满的声音就随之响了起来!
“柳姨娘,你是不是要害死老爷!”
柳姨娘一抖,赶紧摇头,“不是啊,姐姐…我,我没有…”
“老爷就是用了你的药膏,不止腹泻不止,连伤口都这般严重的!你说,你是不是在药中掺了东西?”
苏琪一听有些急,“母亲这话可就冤枉柳姨娘了!”
“冤枉?你自己没长眼睛嘛?你的父亲都这样了!除了柳氏的药膏,他都没用过其他药!”
“啊!老爷!你在发烧?”沈兰春想让大家看看苏常州背部的血污,谁知手一探,全身滚烫。
苏琪见状把欲要出口的话也吞了回去。
苏煜蹙了蹙眉,刚刚他背苏常州的时候没有发觉发烫啊!
怎么这会子竟然这般高热。
“这样不行,必须找大夫去抓点药啊!”苏宁看向沈氏。
沈氏原本并不是真的想请大夫,就是拉个肚子,她只是想着跟李青松求个情,再休息一日,哪里知道苏常州竟发起了高热。
苏幻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她估摸着,苏常州的伤口可能感染了,才会高热腹泻。
沈氏当然不愿意去镇上请大夫,那可是要花银子的!
她藏在包袱里的首饰可是关键时候应急的,这些押解的官差,一个个都跟吸血鬼似的,动不动就得打点,她担心人还没到禹州,这钱就花完了!
这么想着她看向苏琪。
“琪儿啊!你身上一定有些值钱的物件吧…”
苏琪一颤,捂着脸猛摇头,“母亲,我…我没有带什么值钱的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