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故意把瓶盖大力拧开喝下一大口。
“走吧!”燕然无视林夕的不满表情。
“真的?”林夕指着外面的警车,“我可以回去了?”
“还不行”。燕然已经走出了两步,不过是走向电梯。
“为什么?”林夕气鼓鼓的站在贩卖机前不打算挪动脚步。
“案子还没破你不能离开”。燕然按下上去的向上的箭头。
“凭什么啊,我又不是真的专家”。想起燕然拿咨询室的命运来要挟她的话,林夕放低声音说,“再说了我都告你他们案情经过了,找物证这种事是你们的特长,我又帮不上忙”。
“你怎么知道凶手是把电锯固定在重物上然后固定在椅子上的?”
燕然回头,视线中带着看不懂的意思。
“电锯不固定在重物上能固定的住吗?”林夕反问。她不想说这是自己‘看’到的,而且她知道这根本就不能说。林夕把自己羽绒袄被刮到还有自己的推理讲给燕然,“椅背上两根不起眼的钉子应该是用来固定重物的,凶手一定是迫于时间紧急才没来得及取下来”。
叮咚的声音响起,电梯门打开了。
燕然站进电梯,手指按在开门按键上。
“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走?”林夕对上燕然的眼神问道。
林夕下定决心,不管这个人怎么欺负自己自己也要忍住,坚持到天亮等陶夭夭她们来救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找到物证”,燕然鼻腔深处似乎发出一声冷哼,“找不到,还请林老师重新作出推断”。
不会吧,找不到东西怪我?林夕觉得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啊,电视里放的都是专家做好推论,然后警察顺着推论去找证据,可是到自己这里怎么就变了呢。
林夕一脸的不爽,咬咬牙还是进了电梯。
燕然的电话响起,林夕吓了一跳,猛然的抬头获得了燕然十足的鄙视。
“好,知道了”。
燕然挂上电话,不看林夕。“整栋楼都搜了,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两样东西”。
“噢”。
电梯停在十二楼,汪小凡立马迎上来。“燕队,林老师!”
“电箱呢?”
“都找了,没有”。
负责不同楼层的刑警已经归位,手中没有任何收获。
“储物间、楼道、通风口我们都找了,不过什么都没有”。一个警察面带遗憾的报告。
燕然双手插在裤兜里,眉头轻拧。
林夕在问询室和高壮壮谈话时他就在隔壁,高壮壮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林夕提出电锯可能是提前放置的假设时高壮壮眼中明显是惊讶和恐惧。眼神是不会做戏的,这是燕然在警校时就知道的真理。
如果一切如林夕所说,那高壮壮一定来不及把杀害秦川的电锯等作案工具带离四号楼。他没有时间。
法医推测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九点二十分到九点三十分之间,这段时间恰好是四号楼在停电后又再次通电的时间,如果电锯是在通电后开始工作,那么高壮壮就能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合闸通电,之后一直有人证明高壮壮不在场。
九点二十分到二十五分,李老头和高壮壮一起,这五分钟之内高壮壮显然没有处理案发现场的时间。之后……燕然突然明白了,在九点二十五到九点半之间这段时间,高壮壮就是利用这五分钟再次进入案发现场,快速处理掉作案工具的。
在这一切完成之后,高壮壮才故意弄出很大声音,把隔壁的邻居吵起来。也就是说高壮壮大力踹门其实是为了故意惹起他人注意,为自己提供不在场的人证。
这一切都说的通了。高壮壮利用电锯自行工作杀害秦川,那么这个计划可行的前提就是电锯在安放的时候必须处于没电的状态下。高壮壮打开电锯开关,等电锯再次通电的时候,高壮壮的杀人计划就能实施了。
燕然把一切串起来。
验尸报告上显示秦川体内安眠药的成分是一种叫马来酸咪达唑仑的快速安眠类药物,十五分钟之内就能起效。报告上显示的大剂量显然超过了正常助眠的剂量。
利用工作之便和宋美芬手里的钥匙,高壮壮在检修电路的时候进入秦川家中,就能在秦川喜爱的橙汁中下药。高壮壮放置电锯的时间只能是在停电的这十分钟之内,所以在九点十分到九点二十分这十分钟,高壮壮极有可能不是去检修排查老化的电路而是去了秦川家中。一切都连得上了,但是……高壮壮怎么知道今晚会跳闸呢?
如果不预先知道四号楼会跳闸,高壮壮的计划就不能完美实施,第二天秦川醒来必然会有所怀疑甚至会报警,那安眠药的放置岂不是会打草惊蛇吗?还有,如果高壮壮提前在电线上动手脚,利用纤细的电线代替正常的电线,等四号楼住户的用电量超过电线负荷时熔断停电,他就借机进入四号楼是是杀人计划,可是四号楼什么时候的用电量会在他理想的时间范围呢?
如果电线在秦川昏睡之前断掉或者是一直没断,高壮壮的计划也同样会夭折。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替换电线必须在停电的情况下进行。
“查一下今天四号楼停电的时间和次数”。
汪小凡应了一句招招手,两个刑警跟着他走进电梯。查停电时间和次数不难,楼下值班的李老头一直都在,如果停电了他一定知道,而且监控也会显示。
不过燕然觉得利用线路造成停电的可能性极低。因为更换线路需要时间,九点十分到九点二十分之间,也就是高壮壮安放电锯的时间,因为停电电梯不能用,高壮壮也只能走楼梯上去,从一楼跑到十二楼需要多少时间呢?
这时,楼梯道里传来大声的喘息声还有几乎是拖着身体的疲惫声音。
众目睽睽之下,庄彻狼狈的出现在大家视线中,他臂弯里的大衣已经拖到地上了,他头伸出好几秒脚才伸出来。他看看表然后气喘吁吁的靠在墙壁上,“三分半,不行了,不行了”,说完摆摆手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