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萱却是长叹口气,他既然已说出口,最好是一次说完。然许久,却传来易寒的回应。
“你只须……做你该做的。”
凝萱还要说话,他便又问。
“怎么?还做吗?”
凝萱说不出一句话。心下预感,他要的,更多。
易寒抬起目光,瞧向木桌上那把剑,凝萱看过去,居然有些庆幸,自己并非毫无用处,又忽得想起,佟煜所说星寥门,眼中忽然涌上一丝哀伤,这世上,仍是有人不死不休……
“做。”
深吸口气,凝萱扯出一抹笑,从前,她只想自立其身,这一刻,却觉原来自己居还被人寄以这通天彻地的功夫,即便是死,居然也有些尽兴的欢愉……
“苏禹唤不行,就再想其他办法。”
凝萱咬牙,这万钧之担,不论如何,她算是扛上一份,总之,她骂名如此,又身陷囹圄,与其待在一处做缩头乌龟,不如试它一试。
“过几日,是爹爹七十大寿,我想,回卫府一趟。”
凝萱道,她收下请柬,但并未给引霜回应,这会儿是下定决心,那毕硼邀她回去,一定有原因。
“卫府有几处禁地,其中,就包括我娘亲生前的住处……我想,回去看看……不过,还得靠你……”
凝萱道,她是不敢直言使唤他的,只得看他意愿。
“你,能不能同我一起?”
说没有一丝畏惧是假,可她,实在不忍将这一丝苗头切断。加之上次那些杀手,加之方才的毕硼,凝萱相信,二姐她们,绝对也已准备好。
“好。”
凝萱点头,又是担忧道。
“那到时候,你要小心。”
易寒微微点头。
“还有……方才与那人对打的,帮助我们的,我想,是阿陋……”
早日那晚闻歌泣远至,被她拦下时,她就有所怀疑。
“如果她是苏布护卫,也好说,可是,她却隐在众人之中,这……”
“重金买酬,江湖中人,大都不愿暴露身份。”
易寒道,十分确定,又似乎对阿陋身份了解至深。
“你,也是这样吗?”
他离开星寥门,与他那家主,应该也是这般身处境吧。
易寒没说话,凝萱也不再多言。
渐往夏日,三更时分,木窗外已缓露出茫白,雨水虽淅沥而下,然可见白昼之现。
一场梦晓般的谈话结束,许是一战力竭之故,易寒说完,坐靠在木桌前,微黯的瞳底倒映出其擦拭长剑的双手,凝萱已因疲倦浅靠在榻前,缓缓闭上眼睛……
易寒看了眼天边,就欲离去,这并不是他能多待的地方……
刚起身,沉睡一整晚的灵泽却是一个翻身,滚落在地,发出“嗷嗷”的痛叫,一只毛貂般的尾巴高高翘起,看见易寒,更是直呆呆盯着他,但并非是凶狠,它是认识易寒的,可后者显然不与凝萱般温柔……
几声叫唤将刚合上眼皮的凝萱惊醒。
“要走了!”
易寒摸到门框的动作一顿,回身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