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不怒反笑道:“什么叫未必能够达成?你莫非是想说,我并无飞升昊天界之日?“
“在下并无此意,但飞升昊天界之难,人所共知,在下虽然希望大修能够飞升,但心里,实在不抱什么指望,若是大修能够飞升,那自然最好。“说到最后一句,或许是触动心事,鬼修的声音竟低沉了下去。
原承天道:“其实这个条件没什么难处,我日后若得以飞升,并且恰好遇到你所说的那个人,替你带句话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我却不可能放弃一切去替你寻找这个人,能否得遇此人,还要看你的机缘。“
“大修能够说出此话,在下怎能不满意,凡事当然是以大修的事情为重,其实,在下也没有多少指望,大修能在昊天界遇到那个人。”她此刻的声音变得刺耳起来,原承天知道,只有在她心情激动之下,才会发出此声。
原承天对这名鬼修的故事并不感兴趣,一名女修既肯下定决心去修鬼道,其中犹豫为难之处,不用想也知道。
“那么,你托我传话的那个人是谁?你想说什么话?“
鬼修幽幽一叹,“等大修日后飞升之时,在下自然相告。“
原承天知道鬼修毕竟还是不信自己日后能够飞升,但她此时不惜触怒自己,却只是为了说出这么一个极为渺茫的要求来,可见那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何等重要。
“既然如此,那你我之间的约定便从今日开始,若是日后我得以飞升,你的侍将之约自然自动解除,而在此期间,我也会想法让你能以鬼修之身,完全御使这具玉骨晶骼,成就你的不死之身。“
鬼修不由大喜,道:“大修真能让我成就不死之身?“她知道原承天虽是等级低微,但胸中玄承实在惊人,而法术灵符更是花样百出,与一名普通的低级灵修相比实不可同日而语。
原承天道:“其实你的玉骨晶骼,已是万年不朽,但你的鬼修之道甚是浅薄,终有一日会魂消魄散,所以,只有找个方法让你仙鬼双修,你的阴魂才可以与玉骨晶骼同存于世。“
鬼修忽然以头抢地,“咚咚“的磕了两个响头,道:“若大修能成就我的不死之身,在下愿为大修肝脑涂地,至死不悔。”
其实这话却是无稽,原承天一旦在她身上种下魂识,两者已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鬼修若想保住自己的性命,首先便要保住原承天的性命。但鬼修心情忽然激动,定是另有原因。
虽然修士为求长生可以不惜一切传价,但原承天隐隐觉得,面前这名鬼修希翼长生,或许原因更为复杂些。
原承天道:“你只磕了两个头,最后一个头,是想等我想出办法来再谢我吗?”
“是。”鬼修倒也坦诚,居然立刻承认了。
原承天暗暗点头,这名鬼修终究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半信半疑,以她千年修行,却屈从于自己一名三级灵修,心里难免不甘,何况自己现在还是之身,想让她信服,只怕还需时日。
刚才鬼修在大占上风之时,也曾表现出风情万种的一面,此时面临人生最重要的关头,又表现得颇为倔强,“奴家”二字自是不再出口,而换之以“在下”,这其中的微妙之处,原承天自有体会。再加上她用情颇深,原承天心里本来颇有些不耐烦,他所想要的,不过是个听话的侍将而已,但若是就此抹去这名鬼修的记忆,那这具玉骨骼也同样失去了灵性,只怕用来更不顺手。
两相权衡之下,也只能先将就用着,若日后觉得麻烦多多,大不了一举将她的阴魂驱散就是了。
“给你取个名字吧,你既是骨修,那就叫古秀如何?或者再加一个玉字。”原承天对起名颇不拿手,这名字说出来,自己也觉得俗不可耐。
鬼修道:“做大修的侍将,古秀玉这样的名字恐怕拿不出手,我已想好了一个名字,就叫做猎风如何?”
“猎风?这名字倒也有趣。”
原承天心里明白,那个在猎风心里无比重要的那个人,名字中一定有个‘风’字。只是她想“猎”的那个人,却早已飞升昊天界。二人仙鬼殊途,何止隔世。
原承天开始着手替猎风种下魂识,魂识与在法器上刻印的标识不同,标识可以抹去,但魂识一旦种下,除非主人亲手施为,否则就是终生之印。
而原承天所种的魂识用的是自创的真言,世间除了他之外,更是无人能解,是以种下魂识之时,猎风也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从此改变,不由得全身骨骼都在发抖。
其实在收猎风为侍将这个问题上,原承天也动摇不定,他对一名鬼修当然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他唯一担心的问题,是猎风日后的表现是否会让他失望,一位有自我意识的侍将,就算性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也有颇多可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