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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谜

七月北京的清晨,太阳照样早早地照亮了东方的天空。六点钟刚出头,夜的宁静已然成为过去,布谷鸟的鸣声从窗外阵阵传来。梦狄月在透过窗帘的晨光中睁开眼,却不急着起床去吃早饭,因为这一天标志着暑假的到来。她翻个身,看到黄色鸭子造型的圆滚滚水杯立在床头桌边。她盯着着杯子看了许久,总觉它像在说着早安一般,便伸手摸了摸它。

再次躺平,她感觉自己已经睡不着了,倒不如跟附者说说话,“迷你,暑假开始啦!准备好迎接新的冒险了吗?”梦狄月是一个活在童话中的人。大概是因为百事通的特殊体质,她的想象力格外丰富,且特别能够融入想象中的世界。

迷你不是她想象出来的。

两环多前,或者对梦狄月来说该是两年多前,她已经死过一回了。经历过那场“事故”之后,梦狄月的物质身体处于死亡状态,是快乐国的蹦蹦兔碰巧用自己的快乐能量重新支撑起了她的生命,使她成为物质能量均有的半能量体,继续活下去。

蹦蹦兔是为了传播快乐而来到卡美星球的。因为当时的快乐国科技实力有限,她无法任意变形为地球人形态,因此正好附在梦狄月身上,也方便自己执行使命。若是用地球人的生物术语来形容,梦狄月与快乐国算是互利共生关系。

只是,由于当初快乐国灵的附身能力处于不成熟阶段,附身完成后附者和附主均发生了失忆的副作用;前者蹦蹦兔在年后便记起了过去的一切,而后者梦狄月则长期失去了自己在物质体死亡前后的片段,只得从记忆恢复的蹦蹦兔口中了解自己的情况。蹦蹦兔说,梦狄月在被她发现时已经死亡有一会儿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她也不知。她还说,梦狄月能够顺利想起死亡前很久的幼儿记忆,这已是奇迹。

这两年多来,快乐国的任务安排多有变动。蹦蹦兔在今年1月1日准时离开了梦狄月,回到快乐国接任国长一职;快乐国在战后死伤惨重,领导国家与传递快乐一样,是蹦蹦兔必须托起的使命。由于梦狄月在起死回生之后脱离不开能量,而蹦蹦兔留给她的快乐能量尚未在她体内形成能够不断维持生命的核心能量,快乐国派来小蝴蝶迷你继续蹦蹦兔的职位。

梦狄月本是一个孤僻的孩子,只因快乐国灵的到来点了她沉闷的学校生活。渐渐融入同龄人圈子的她,闲来无事时总还是喜欢与附者对话的。

“暑假到了,我们去哪里冒险?”迷你愉悦地回复,话语响在梦狄月的脑中,其他人甚至灵都是无法听到的。这是附身特有的效果,附者与附主共享思维,任何信息都不须外传即可相互交流。

“老规矩!当然是贵阳啦!”仍然躺在床上眯眼看着朝阳的女孩笑道,“暑假到了,又要回贵阳喽!我们去吃烤肉、打游戏、睡到下午再起床!”贵阳,那是梦狄月外婆居住的地方,也是她记忆中最美好的地方。那里象征着凉爽的夏日、自由的假期、没有老师冷眼的天地……

“明天你可得早起。”迷你提醒她,“明天早上的飞机,你要六点多就起床呢。我也得跟着你起!”

“那好呀!”梦狄月哈哈一笑,“是去贵阳的飞机,让我四点多起也是没问题的!你想想,那可是飞往冒险的刺激航班!好玩还来不及呢!”在小学里朋友不多的她,常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想象生活充满了各种挑战与危机;实际上,她的想象也不完全为假……

“嘿!你记得吗?我们是哪一回来着,就是四点多起床赶飞机的呀!是去年暑假,还是前年?你还在电子词典上设了闹钟呢!”迷你兴奋地回忆。去贵阳是每年的惯例,不过那时梦狄月没有手机,每天心心念念的就是那个好玩的电子词典。

“这哪记得呀!”梦狄月想着,从床上坐起,“反正好玩就对啦!不过我们得小心,这次还是要甩掉黑暗追踪者的!”被黑暗势力追踪,这也不是想象出来的,而是梦狄月生活的常态。对方追踪的目标有时是她,有时是快乐国灵,但这于她而言并不重要;成功甩掉黑暗势力才是重点!

常与快乐国作对的多半是暗影国,因此梦狄月经历最多的便是暗影国的偷袭。这都无妨;暗影国灵通常笨得很,只要她稍微动动脑子,再加上快乐能量的协助和智慧星灵偶尔的暗中保护,逃跑是不成问题的!

“你打算起床了?”迷你乐道,“我以为你今天就打算睡到下午呢!”

“马上就要启程了,准备一下嘛!走,我们去小卖部弄点好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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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小店……

“你今天真的是打鸡血了吗?这都出小区多远了啊……”梦狄月穿梭在摆满小零食的售货架间,迷你在她脑中打趣地说道。做为附者,迷你说的话是不会由附主念出的,因此她大可放心说而不被旁人注意。

嘿嘿,冒险的感觉很棒哦!出门在外,梦狄月可不能像其它地球人眼中的疯子一样“自言自语”,于是只是在脑中把所想告诉迷你,并不动嘴。

“我就说你是打鸡血了!你可看着点时间,不然被你家人发现不在小区,到处找你可就露馅啦!”每次出门玩,因为安全考虑,梦狄月都是向家长承诺只在小区内活动的。今天下午四点回家,快到点时最好不要暴露出自己在打破规则。

知道啦!我有那么笨吗?梦狄月回复。手表她是有的,她当然会看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小卖部我看着有点眼熟,也是因为它眼熟才走进来瞧瞧的。可是我记得我们以前明明没有来过呀?你有这种感觉吗?

“嗯?”迷你通过梦狄月的眼睛环顾小店,思考了一会儿,“我有些没印象了……你是在梦里见过的吧?用地球人的话来讲,这应该叫做即视感。”不过如果是你梦狄月的话,这也许叫做解答梦中的知晓。这句话迷你没有告诉梦狄月,只是隔离自己的在非共享思维中。

我记起来了!梦狄月突然兴奋地提想着。是那个梦!黑面女!我们就是在这里遇到她的,对吧?哦不,那会儿不是你,是小蹦!她让那个梦的场景重现脑中并共享给迷你,后者似乎恍然大悟。

“啊!就是那个被你画在笔记本上的黑面女……”迷你默念着。

那场梦中,梦狄月和蹦蹦兔在此时的小店里遇到了一个身穿黑色帽衫的女孩,似乎与她们年龄相仿。女孩那大大的帽子套得很低,几近遮住了眉毛,一条黑色围巾也挡到了嘴上。她露的脸不多,长相没什么特点也不说一句话,但梦狄月就是莫名其妙地知道她是女的。她的眼神很平静,眼睛却亮得很,无时无刻不仔细观察着店里的每一处细节,仿佛机器人在扫描其周边环境。

梦狄月与蹦蹦兔二灵走入小店后不到三分钟,那黑衣女孩突然眼神一凛,随即挥手发出藤蔓向全店在场者攻击过去。这些藤蔓光滑无刺,如同蟒蛇一般将店内惊慌逃散的人们卷起,摔出门去。藤蔓在女孩手中宛如蜘蛛侠的丝线一般收放自如,又如同有独立思考能力似的,能够精准抓握住攻击对象,出招狠辣。

虽说是攻击店内所有的生命体,但黑衣女孩无非是将他们从眼前打扫干净而已,更多的注意力则放在梦狄月,又或是她体内的蹦蹦兔身上。当店内顾客与店员所剩无几时,她似乎终于认为少了些障碍,一步步靠近躲在售货架间打算随时溜走的二灵。

正在黑衣女孩即将出手攻击之时,蹦蹦兔情急之下操控了梦狄月的身体,猛地将旁侧的售货架踢倒,拦在了她们与黑衣女孩之间。这一举动实属拖延时间,因为小店里早已密布了对方的藤蔓,避无可避……

“这是……?”梦狄月和蹦蹦兔正要进入战斗状态,谁料那女孩突然停下手中攻击动作,目光停留在售货架上的卡通图案上。那是《小鲤鱼历险记》中那个会唱歌的漂亮水母,“小美美……”

“对呀!小美美!我很喜欢她的,她唱的歌特别好听!”梦狄月赶紧接话道。她看到了女孩眼中的一丝缓和神情,想来这么说该是投其所好的。实际上,梦狄月自己也十分喜爱《小鲤鱼历险记》中的角色们,只是不知这浑身戾气的外星杀手竟也关注着这部动画片。

“喜欢小美美?那我便不杀你。”那灵幽幽地说道,声音很是果断,其间似乎带着些惆怅,又似乎没有。

“你也喜欢小美美?那……我们做朋友吗?”胆子又大了些,梦狄月冲对方笑了起来。她觉得,这黑衣女孩总不太像是个坏灵。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只是默默将全体被她动过的人恢复原位,收起了藤蔓。

“你叫什么名字?”

她照样没有回答。她像一个正常的地球女孩一样,从货架上取下一块蓝色包装的巧克力,走到已经忘却了方才一切惊吓的售货员处结了帐,出门。梦狄月和蹦蹦兔跟上她,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你怎么知道她叫黑面女?她似乎没有告诉你名字呀……她黑的也不是脸,而且这不像是个名字呢。”迷你看到这里,疑惑道。

不知道。梦狄月回复。我就是觉得她应该叫黑面女。她……是一个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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