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洞外明光充沛,歧路直伸坡下,在树木掩映中有个清瘦的身影,他微微眯起了狭长的凤眸……
此时,沈舒已经来到菌子丛生的地方,手把手教张铁牛认有毒菌子和无毒菌子,让他千万不要出错,稳着些摘。
这玩意儿是宁可少摘,也绝不贪摘,一旦闹出人命,便是事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别看张铁牛五大三粗,又是个猎户,学起东西那是忒快,待摘过几朵教沈舒辨认过后,他便领悟了个中诀窍,一摘一个准。
不多时,两人就摘了满满两背篓。
张铁牛自是疑惑:“小舒,这鬼菇虽说可食,但摘这么多回去怕是吃也吃不完吧。”
沈舒走在前头,回眸一笑声音清浅:“铁牛哥,这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卖的。”
张铁牛一愣:“小舒你找到销路了?”
因着这事一直没个动静,村里人都以为沈舒放弃了呢,暗地里酸了沈舒不少句。
没想到沈舒竟然足不出户悄无声息的就找到了销路,这说出去怕是要惊死人了吧?
当然,张铁牛不会多嘴,他知道沈舒不说定有自己的打算,他绝不会败了沈舒的计划。
沈舒也确实不好同张铁牛交代,毕竟事情还未完全落定,只含糊应了一声:“唔……算是吧。”
张铁牛就非常识趣的不再多问了。
两人一路下了山,回到沈舒的家中,沈舒让他帮忙从屋后挪来一口大缸,那大缸原是装米用的,此刻里头打满了水,用来洗了菌子。
张铁牛跟着一阵忙活,见沈舒额头沁满薄汗,白皙的面庞愈发显得幽白,连忙道:“小舒,不若我把我家里人叫过来,帮你一块儿洗?”
沈舒侧目惊疑:“这哪里使得?”
他使唤张铁牛已是有些过意不去,出动整个张家未免太过过头。
张铁牛爽朗一笑:“不妨事,正好我家地小,栽了菜就没事干了,都在家闲得捉虱哩!”
沈舒唇角浮起笑意:“好,那有劳铁牛哥了。”
说完,他默默决定此事过后为张家记上一大笔积分,介时分地多有益处。
张铁牛哪里会想这个,做事全凭本能,不一会儿就招呼了一大家子过来。
张家的人向来爽朗好性,又是对恩人,自是一派诚心,忙不迭就忙活起来。
于是,在张家人的帮助下,本该一下午才能完成的事一个时辰就完成了。
沈舒做好了菌菇酱,就将家里的陶陶罐罐都找了出来,不够,张铁牛又去张家拿了些来,这一数,竟做了二三十罐。
张家人也疑惑道:“村长,你做这么多酱能吃得完么?”
马上天气热了,放着怕是要坏。
沈舒仍是浅笑:“不吃,得把这些都卖出去,介时得了钱,咱们分一分。”
张家人岂敢受之,连连摆手,“我们张家承了村长三代之恩,能帮到村长是我们的福气,哪儿还能接受村长的美意?”
沈舒心说,等菌菇酱打开销路,全村人都要一起做酱,介时是不想分也得分了。
不过,现在的菌菇酱还缺点东西,沈舒想了想,找了笔墨纸砚来。
等他把刘敬和叫过来,刘敬和望着这二三十罐酱犹如见了发财的宝,目光锃亮,“舒舒,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这么多大罐的菌菇酱,得卖多少钱呐,刘敬和在心里粗略一计算,嚯,根本不敢想!
而后,他又看向那罐身上的标签,由白纸层层相摞变成厚纸,方能不晕染不透墨,规规整整写着“平梁村肉酱”五个大字,不由有些纳闷:“舒舒,你往罐身上贴这东西做什么?”
这些纸由浆糊层层相糊,在罐身上黏得牢极了,哪怕摔一跤,罐子碎了,这些标签也不会掉。
沈舒目光一闪,笑着哄他,“敬和哥,你说那周家是大户人家对吧?”
“是,怎么了?”
“我听村里老人说,大户人家家里很多讲究,不吃没有来处的东西。”沈舒说,“我也是害怕敬和哥被人看轻,才特意写了咱们平梁村的名头贴上去,好让人家吃得安心一些,若是敬和哥不喜欢,撕下来也无妨。”
刘敬和满心钻到钱眼里头,哪儿看得破沈舒那许多心思,听沈舒这么一说,他觉得甚好,还觉得沈舒细心,“舒舒,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如此这肉酱也算是有头有脸了。”
回头他买些更精美的罐子,把分罐也贴上,说不定能卖得更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