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有点担当的时候了。
年关将近,得想办法,先让这个年过好点。
“该啷个办呢?”
陈安一边往家里赶,一边寻思,看着手中提着的竹溜子,渐渐有了个主意。
“狗娃子,你到哪儿去?”
顺着山坡下到沿河修建的大路上,心里想着事儿的陈安忽然听到河边传来的喊声,连忙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透过河岸边的竹林缝隙,看清楚在河边的是自己的发小宏山。
“蛋子哥!”
陈安笑着打招呼。
如同狗娃子是陈安小名一样,宏山也有个小名,叫铁蛋。宏山比陈安大一岁,陈安习惯叫他蛋子哥。
老辈人认为给崽儿取个贱名好养活。
这样的名不好听,通常情况下,随着崽儿的长大成年,这样的称呼也会转为正式的名字,不会轻易去叫,怕人介意。
也就只有关系非常亲密的人才会继续这样叫。
宏山,是陈安上辈子最感激的一个人,没有之一。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铁哥们,更是在陈安成了一个废人,人嫌狗不理的情况下,几十年里一直对他多有帮扶、照顾的人,甚至还极力帮他撮合过两门亲事,希望能有个人照顾陈安。
只是,两门亲事都没成,哪怕第二个是个领着崽儿的二婚女人,到门上一看陈安那种情况,也是掉头就走,多的话都没有一句。
从那以后,陈安也断了找门亲事的念头。
此时见到宏山,陈安心里忍不住地激动。
在他心里,宏山就是自己的亲人,地位不会比家人低。
他扛着锄头,提着竹溜子,顺着竹林边的小道快步朝河边走了下去。
“哎哟,狗娃子,你娃儿可以嘛,一下子搞到那么多竹溜子。”
看到陈安手里提着的竹溜子,宏山显得有些兴奋:“在哪儿搞到的?”
“在老包梁那大片茅草坡上,闲着没得事,去转转看看,运气还不错,找到几个洞洞。”陈安笑着说。
“老包梁,那有点远哦!”
宏山伸手捏了捏其中一只公的竹溜子,随手屈指在它两条后腿间弹了一下,疼得竹溜子又开始嗯嗯地叫了起来。
“不远点也轮不到我撒,蛋子哥,晚点到家里边来吃肉,我准备把它们全部都煮了,必须来!”
“啷个好意思嘛!”
“就我们的关系还有啥子不好意思的嘛,亲哥弟,懂得起不?”
“好嘛,我晚点来,你先回去再说,我再钓钓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带上几条鱼一起来。”
陈安看向河里,这里是个河湾湾,水面不小,热天的时候,放牛娃儿喜欢光着沟子在里边游泳。
河边上,放着一个装鱼用的鱼背篓,一个装着蛐蟮儿(蚯蚓)的竹筒,还有一根捋掉枝叶的竹棍架在一块石头上,上面拴着根纳鞋底的底线,连着一个苞米杆做成的浮漂,水里的,是一根缝衣针烧红后弯成的鱼钩。
陈安熟悉红宏山这套简陋的钓鱼“装备”。
他偏头看看鱼背篓,里面啥也没有,顿时笑了起来:“明明是个旱鸭子还喜欢钓鱼……别人都是下河捞,只有你用钓,不要再搞了,到我家里帮忙去宰竹溜子,未必吃顿竹溜子肉,我还会给你要礼蛮?”
宏山想了下,也不客气:“那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