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的那场大雪过后,迎来了又一个漫长的寒冬。不知道有多少差点终成眷属的佳人被这场灾难性的疫情活生生的分离,又有多少人因为疫情耽误,最终走到了人生的岔路口。可以说,这是上天给所有人的考验,也是给那些海誓山盟后转身却又分道扬镳的情侣一个重重的巴掌。lt;gt;
梁辰已经离开三天了,我坐空荡荡的房间里,无聊的翻看着手机,铺天盖地的疫情消息从我的手机里冒出来。lt;gt;
大致都是些奇闻异事,什么疫情在家,女友哭着求男友邮寄一箱口罩给她,可男友纵使有三箱口罩也不愿意分一箱给女友,最终导致分手。什么疫情隔离,小叔子跟嫂子隔离在家,数月后居然怀有身孕。这些奇葩的新闻让人既揪心又让人感到哭笑不得。lt;gt;
我看着这些新闻,忧心忡忡,不由得担心起来,开始逐一给问候身边的朋友。lt;gt;
直到翻到梁辰的微信号,一股无名之火涌上我的心头。lt;gt;
回忆一下子被拉回到从康定返回的路上,由于出门走得急,没带现金,手机里仅剩的一千五百块钱又被我和梁辰挥霍一空,无奈只能拖着大包小包往回赶。好在路上遇到个好心的农场主,开着大型拖拉机一路风驰电掣的将我护送到成都,这才解了眉之急。我至今还能想起自己下了拖拉机双腿发抖的画面,还有农场主嘲笑似的打趣,那句“小伙子,有点虚啊”,至今依然环绕在我的耳边。lt;gt;
“你管他干什么,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人家早就跟自己的小情人双宿双飞去了,你个单身狗关心个什么劲儿,我告诉你梁辰,老子再管你的事儿,我就是狗!”我怒不可遏的指着手机屏幕,看着屏幕上的红色感叹号气的双眼通红。lt;gt;
生气归生气,当天晚上,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悄悄的给美瑾去了个电话。lt;gt;
“喂?美瑾啊,是我”。lt;gt;
“奥,野哥,你说”。lt;gt;
“最近怎么样啊,你那边疫情严不严重啊,需不需要口罩啥的,我这儿可多着呢,要不要我给你邮点过去”lt;gt;
美瑾回道:“谢谢野哥,我这都挺好,暂时不需要,家里还多”。lt;gt;
“奥,有啥事给我打电话,虽说帮不了什么大忙,小事你们小两口吱声就行”。lt;gt;
电话那头一阵寂静,良久,美瑾声音哽咽,嗓音逐渐沙哑:“谢谢野哥,我们都挺好的”。lt;gt;
“美瑾,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哭了,是不是梁辰那小子欺负你了,这混账东西,等回到四川,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天天跟个傻狍子似的,一点也不知道体贴人”。lt;gt;
美瑾忙不迭的说道:“没有没有,梁辰没有欺负我,他对我挺好的,只是……”lt;gt;
“只是什么?你不会也感染了吧,有事没事?严不严重啊?”lt;gt;
美瑾沉吟半晌,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很久都不说话。lt;gt;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开始紧张的说不出话来。lt;gt;
“野哥,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还是想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lt;gt;
我眉头微皱,心想大事不妙,默默打开了手机的免提。lt;gt;
“你说,我听”lt;gt;
“我生病了,时间不多了,剩下的日子,请替我照顾好梁辰”。lt;gt;
电话我听的真切,不敢置信的看着手机屏幕,反复确认美瑾的话,美瑾一遍一遍的重复着。lt;gt;
我彻底傻了,这个消息像是个核弹似的从我脑子里炸开,彻底轰碎了我的小脑,让我久久不能平静。lt;gt;
我深知美瑾在梁辰心目中的地位,更清楚美瑾是个什么样的人。六年时间相处下来,美瑾对我来说,不光是兄弟的女朋友那么简单,不仅仅是朋友,更多的是那种亲密无间的,无话不谈的亲人。lt;gt;
我重重地瘫在沙发上,很久之后才缓过神来。lt;gt;
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我颤声问道:“到底……是什么病,真的就没有好转的余地了吗?”lt;gt;
电话那边的美瑾轻笑,故作轻松的语气听着十分揪心:“嘿嘿,脑袋里长了个小东西,治好的几率微乎其微。我,已经做好准备了……”lt;gt;
……lt;gt;
“这就是你分手的理由?是,理由充分,可……可你瞒着他的意义在哪儿呢?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的”。lt;gt;
美瑾叹了口气,说道:“我只希望,他别活的像我那么难受,至少,我不想看到他哭。他值得找个更好的姑娘共度余生”。lt;gt;
“哎,行吧,我也不劝你了,你既然叫我一声野哥,那哥尊重你的选择,我答应你,希望你,保重……”lt;gt;
“嗯,谢谢,保重,哥”。lt;gt;
电话挂断,我心里五味杂陈,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有团乱麻紧紧勒住我的心脏,勒的我喘不过气来。lt;gt;
关于美瑾的往事一幕幕浮上脑海,有心酸,有不舍;有苦,还有甜。那一刻,更多的是面对现实的,深深的无力感。lt;gt;
梁辰,你小子命是真苦。lt;gt;
一九年的年底,长沙的雪飘到了成都。依稀记得,除了天上飘着鹅毛似的雪花,还有蔚蓝色的口罩像幽灵似的,贴在人脸上,在人群中游荡。时间久了,大家似乎都已经忘记那蔚蓝色的口罩下,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孔到底是什么样子,以至于取下口罩,再熟悉的人,都让人感到陌生……lt;gt;
没了娱乐项目,减少了出门次数,不用社交,不用在酒桌为了钱假笑,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的看法,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使人无比雀跃。但所有人都想猜错了,这不只是片刻的安宁,而是漫长的黑夜。lt;gt;
时间久了,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夜晚闲暇时,偶尔会冲窗口跟小区里“原始人”们一起合唱,那效果,比磕了药更上劲儿,还真叫一个“两岸猿声啼不住”。l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