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漫的离开是在一个早上,她换了一身衣服,背上了盘缠,前方迎接她的是新的生活。
在她离开的前一个晚上,山寨开了宴会。一来,庆贺这次的下山闹事没有惹来什么麻烦,二来,为吴晓漫接风洗尘兼送别。
三来,热闹,就不会那么悲伤。
吴晓漫很安静地坐在一边,喝了两口酒,但是并不多。其他醉酒的人有来敬酒的,但是也都被还清醒的人拦回去了。
吴小六没有和他坐在一起,两个人要说的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再继续说下去就有可能动摇好不容易坚定的决心。江离则和吴晓漫坐在一起,两个人说着话。
聊了一会儿,江离看到大当家坐在门口,就跟吴晓漫说了一声,然后拿了两壶酒过去。
她把酒壶放在了大当家面前,大当家接过了酒壶,然后示意她坐在旁边。
台阶上是个聊天的好地方,因为坐在台阶上,看到的一定是外面的风景。
“大当家怎么不进去?”
“坐在外面,凉快。”
“大前天才下的雪啊。”
“……所以说凉快啊。”
大当家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个话实在是不怎么讲理,喝了一大口酒。
江离看到了一阵白雾从大当家的嘴里吐出来,然后听到了大当家开始说。
“你不是一直纳闷我为什么叫玉面阎罗吗?这得从……”
“大当家终于要说自己以前的故事了吗!”
江离很兴奋地说着,大当家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你再这么激动,或者多嘴,或者进屋拿小菜边听边吃,我就不说了。”
被捂住嘴的江离点了点头,大当家才把手松开。
然后江离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把花生米,在大当家的注视下说着。
“这是我本来打算当夜宵偷吃的。来一个?”
大当家没有理她,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讲自己的过去。
十年前,大当家就以亨通镖局最年轻的镖头在江湖上就已经成名了。那时候的他也并不是现在五大三粗的样子,在那个二十多岁的年纪,他可以说是貌比潘安。
他时常穿一身青衣,手持一把长剑,从远处看如同雕塑一般,靠近了能看到的也是无暇如玉的脸。
那张脸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受损:血迹。
他并不喜欢杀人,但是对伤人并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在他当镖头的那两年里,所有试图劫镖的,都被他重伤。曾经有伙人暗地给他下迷药,把镖劫走,想要扬名。但是大当家醒了之后,千里追凶,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把那伙人全部杀死。
久而久之,江湖上也就给了他这个“玉面阎罗”的名字。
无论是走镖的路上,还是镖局所在的城里,都有众多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但是这样的人又偏偏专情。
大当家的妻子也是青梅竹马,上辈人就已经相识。他们的父辈也都是城里有钱的人家,虽然不能算是财主,但是也都养得起几个丫鬟下人。
一切水到渠成,两个人在十八岁了下聘成亲了。
所以城里的人,江湖上的人,都非常羡慕这一对。
大当家曾经也是那么以为的。
镖局是比较忙的,经常一走镖就要十天半个月,回来也待不了太长的时间,毕竟“玉面阎罗”的名号要比“亨通镖局”大得多。
所以两个人成亲四年,还没有孩子,大当家一直觉得是因为这个,心里也有愧疚,每次走镖回来都要给自己的妻子带些礼物回来。
而又一次回来的时候,他想要给妻子一个惊喜,却发现房门锁着。屋里过了好长时间才开门,妻子说自己刚刚在睡觉。
走镖多年,他知道这样可能是意味着什么。但是自小认识,他不觉得自己妻子会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