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谢光宗啐了一声,“有媳妇就连危险都不顾了。”
长留替谢停舟辩驳,“世子不做没把握的事。”
进入北临境内就安全了,任谁也不敢妄动。
晚间大军驻扎,他们在驿站歇下。
谢停舟安顿好沈妤之后,到了谢光宗房中。
“爹。”
谢光宗把盘起的腿放下来,“来了。”
“等了我们几日了?”
“谁乐意等你?”谢光宗眼睛往房顶上看,“两日,你们再不来我就带人走了。”
谢停舟“嗯”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说:“下次撒谎最好让那上万青云卫统一口风,虽然人多了实施起来不太容易,但也不比当面被人拆穿丢人。”
“嘿。”谢光宗一拍腿,“知道拆穿丢人,你还非要拆穿我。”
谢停舟终于笑了下,在谢光宗对面坐了下来,翻过茶碗给谢光宗斟了杯茶。
谢光宗摆手,“不喝了不喝了,年纪大了晚上喝了茶睡不着。”
谢停舟似乎从来没有从谢光宗身上感受过年纪大这个词。
而今细看,谢光宗两鬓已有了些许白发。
谢停舟道:“父王从王都过来,一路辛苦了。”
谢光宗猛地倾身,吓了谢停舟一跳,身体往后仰,躲开了谢光宗伸来摸他额头的手。
“你躲什么?”谢光宗说:“我就摸摸你烧糊涂了没有,这可不是我儿子能说出来的话。”
两父子凑在一起,真是温馨不过半刻。
谢光宗想起了从前。
他子嗣不少,早在有谢停舟之前就做过了很多次父亲,因而谢停舟的到来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少惊喜,有的只是意外罢了。
他常年征战在外,对子嗣疏于管教,子女都是由他们的母亲和先生教养。
谢停舟是个意外的孩子,意外努力,意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事实上他的体格更为肖似他母亲,并不如谢光宗这般魁梧健硕,因而他从前根本没想到他能策马征战。
他是最不像谢光宗,又最像谢光宗的儿子。
谢光宗看着眼前的谢停舟,他将他从小村带回来时,还是个瘦巴巴的婴儿,如今已能扛起整个北临了。
“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吗?”
谢停舟说:“在江州境内遇到了集结的流寇,青云卫损失算是惨重,不是早已飞鸽传信回王都了吗。”
谢光宗道:“我当然知道,我是问后面。”
谢停舟饮了口茶,说:“你大军压境,平州的驻军怎么敢动,沿途顺利。”
谢光宗哼哼了两声,“知道你老爹的好了吧?”
“你好像很急。”谢停舟说。
谢光宗不自然地摸了摸下巴,“这个嘛,我已向盛京发了急递,上你即将继任北临王的消息。”
谢停舟动作一顿,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倒不算太意外。
谢光宗又说:“顺便把你迎娶正妃的消息一并传了,但是后面的摊子,你得自己收拾。”
迎娶朝廷要讨伐的沈妤为北临王妃,这是在向盛京正式宣战。
恐怕有很多人要彻底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