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陆续过关进场,寻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等待考试开始。
许玥趁这个时间,将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放置好,笔墨纸砚摆在正中间,防止被人“误碰”。
炭被检查的衙役弄成了小块,放进小火炉里,用火折子点了,就迅速的了起来。
许玥第一时间将手靠近小火炉烘烤,待手暖和了,曲伸几下,筋骨活动自如,一番动作完毕,刚好上面开始发答纸了。
高台上的县令注意到许玥,心中升起感触,眼神赞叹。
这位新县令姓曾,年近四十,虽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因家中贫寒,早年科考场上的许多弯弯绕绕都不知晓,吃了许多苦头。
以过来人的眼光来看许玥,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场上人人都是竞争对手,淘汰一个,说不定自己就进了,于是往年考场上,总有被污了卷子,碰了笔砚的考生。
到那时候,你再怎么哭叫也是无济于事。
还有冬日寒冷,手指容易僵直,匆匆忙忙应答的话,笔迹常有错漏,甚至污了卷面,要知道,每场考试发的纸都是有限的,少了可不会给你补上。
“此子是何人?家中有长辈有功名在身否?”
曾县令问左右。
小小年纪,自有静气,不骄不躁,即使是有长辈提醒关窍,但能够一一不漏的照办,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长得还赏心悦目。
有人在他耳边说了许玥的底细,曾县令抚着胡须,眉目之间露出一抹惊讶之色,他还以为这般出色的弟子,是哪位官宦人家的骄子。
原来只是乡间地主之家的孩童,不过天资聪颖,拜了那位冯意之为弟子。
咳咳,说起冯意之,曾县令嘴角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哎,不好说……
又听到许玥在苏州曾留下的“琉璃”之名,曾县令看他更为喜欢。——
辖地出了神童,这是他的政绩啊!
且同为人,曾县令当然有一颗艺的心,日常也好做些诗词什么的。
这一联“彩云易散琉璃脆”他也曾试着补过,却总是没法尽善尽美,所以更明白其中的精妙之处。
“果然骄子,冯意之能收了这个弟子,即使官场不顺,也能聊以慰藉了。”
曾县令嘴上不咸不淡的赞了一句,心思却已经转开了。
冯意的弟子,虽然早早下场大概只是为了熟悉一番,这是江南世族教养子孙常干的事情。
许玥的采可能并不如何好,但是曾县令已经决定了,要成全许玥的神童之名。
只要卷子的理还算通顺,县试便允他过了。
一是给了冯意之面子,毕竟撞破他夫人和和尚的私情,曾县令委实觉得有点伤了人面子。
二便是为了他自己的政绩。
六岁过了县试,即使府试不过,也能吹上几句,再者,若是府试也侥幸过了……曾县令心头一热。
当然,这也要许玥的水平不差到一定程度,最好处在过于不过之间,他也好操作,曾县令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