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程德青就在宋祁院子里歇下。
次日早起,两人用过饭,宋祁引着程德青拜见了曹录。
曹录是元和二年的进士,为人刚正不阿,明断是非,曾朝堂上当面痛斥严阁老徇私舞弊包庇同宗,仁宗皇帝感念他正直刚烈,不予处罚,把他远远的贬到了郴州做了知州。
这些年政绩斐然,政通人和物阜民丰,考绩都是甲等,按制本应调入中枢,奈何严阁老嫉恨曹录,一直打压。
听到程德青禀报,又接过册子一页页翻看,曹录横眉倒竖,不由骂道,“又是这老贼!小兄弟勿忧,严阁老树大根深我暂时奈何不得,区区一个董知义,我定能将他严惩!”
程德青又躬身拜谢,三人聚在一起喝酒畅谈,休整一番,便坐船南下,直奔适安府去。
县衙后院,月光皎皎,董如赞进了侧院,房里点了烛火,火光晃动,落在窗扇上的倩影摇曳,婀娜多姿。
自前几日得知林婉婉的身份,他便不敢随意造次,吩咐丫头婆子好生伺候,只待宋祁过来完璧归赵!不想风云变化,福安县主嫉恨她!
如今他也没了顾忌,这林婉婉又要落到他床上!董如赞嘴角噙了淫笑,就“嘎吱”推开了门。
美人妖娆,她转过头来,耳坠晃荡,打在白皙的面颊上,眼里虽然有惊恐,却极力镇定了下来,她腰肢纤细,盈盈一拜,黄莺一般婉转的嗓音柔柔说道,“不知董公子漏夜前来所为何事? ”
董如赞站在门口,寒风猎猎,吹得他雄风大展,他自以为风流的翘了一根手指,房里的婆子见了,忙低头收拾了针线笸箩,悄悄退出去了。
林婉婉心下紧张,攥紧了手指,悄悄退了几步,董如赞见了,一边转身关门,一边调笑道,“花好月圆,小娘子你说我来做什么?自是洞房花烛的美事啊!”
林婉婉吓得脸色惨白,她移步桌后,一手攥着衣襟,乞求道,“公子,你,你若是折辱了我,安远侯世子不日就来,若是让他知道,你定不得好死!”
董如赞淫笑道,“你我颠鸾倒凤,为何要让他人知晓,来呀~”,说着就跨过桌子去抓林婉婉,林婉婉慌忙躲到另一边,董如赞笑了,“在这和我嬉戏,不如去床上省点力气~”说着伸手解了衣带。
“啊!”林婉婉惊叫。
门外的小厮听这林婉婉的娇呼也是酥了,眼神猥琐暗暗意淫。
林婉婉娇弱,怎敌他一个百花丛中的老手,几下就被抓住抱在怀里!
“你不得好死!宋祁定会杀了你!”林婉婉流泪挣扎,董如赞狠狠亲了几口香腮,把人压到锦褥里,“宋祁正与那福安县主风流快活,我这就让你欲仙欲死!”
说着一手把林婉婉两手禁锢,一手就上下乱摸,真是冰肌玉容骨酥肉绵。
“尤物呀~”两团白玉雪山眼看就要露出真面目,董如赞正在销魂,不想林婉婉挣扎,发上的朱钗戳到他的额头!
“哎呀!”董如赞呼痛,从美人颈边抬头,一手摸了额头一把,咦,竟然流血了!
董如赞顿时头晕脑胀,手软脚软,该死!
良辰美景,竟然忘记先让美人卸了簪环!
林婉婉正在哭泣,突然就见董如赞不动了,趴在她身上压得喘不过气来,她一边流着泪,一边使劲挪动身子,费了老大劲才从董如赞身下爬出来,见他不知为何昏昏欲睡的样子更是害怕,又见门外站着小厮,心知逃不过,只得裹紧衣衫蜷在床边哭泣。
董如赞眩晕了一阵稍微好点,转动眼珠子朝一边看去,就见这小美人梨花带雨娇弱可怜,身上没劲,那处却是又硬了,他艰难的翻个身,又朝林婉婉伸舌头,“美人,快从了我~”
林婉婉受惊,慌张爬下床,见董如赞又在挪动,到底是咬牙到桌边抱了一个花瓶过来。
董如赞见她颤颤巍巍抱着个花瓶,忙哄道,“美人莫怕,今日,我喝多了酒,唐突了,待我好转,定然,赔礼道歉,莫砸莫砸!”
林婉婉摇头不听,把花瓶举起来,狠心闭上眼就砸上去,“哐当”花瓶碎了,董如赞“啊!”一声惨叫,人没昏过去,不过血从脑上流到眼前,这才又昏过去了!
门口小厮叫道,“公子!出了何事?可要小的进来?”
见房里无人应道,正要开门,“浜”的一下,小厮艰难转过头来,就见章修林举着棍子,他说不出话来就倒下了,章修林扔掉棍子,上前推开门,就见林婉婉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躲在屏风后!
章修林的心像被捏住一样,酸涩胀痛!
“林姑娘,我是章修林,快出来,我带你走!”章修林轻声哄道
林婉婉从屏风后走出来,披头散发,衣襟凌乱,泪眼盈睫,惊慌失措!
章修林不敢想,轻声道,“无事了,门口的小厮都被我放倒了,我带你走!”说着朝林婉婉走过去,林婉婉眼泪流下来,衣袖捂面,压抑着哭了起来。
章修林到底是男人,恻隐顿生,“得罪了”就一把抱起林婉婉,出了房门,沿着小路出了县衙后院。门口小厮架着一辆马车,章修林把林婉婉轻轻放到马车上,林婉婉犹如无根的浮萍,胆小瑟缩只能去依靠。
两人一路无话,最后马车停在了柳鱼巷三十二号。
冬夜寂静,只听得远处打更的声音,还有林子里鸟雀的叫声,章修林轻轻叩了门,门开了,出来一个婆子,那婆子伸头望了望,两人低语一番,章修林就抱着林婉婉进了院子。
婆子领着两人进了东耳房,正院的灯亮起来,“咳咳咳,修林你过来!”苏先生身上披了一件长衫,坐在八仙桌上,对着章修林叫道。
章修林眼见婆子安置了林婉婉,这才朝主院走过去。
章修林跪下给苏先生磕头,沉声道,“惊了先生好梦,是学生的不是,这林姑娘是我的朋友,半夜受惊,只想到先生这处地方安静,学生在这给您赔罪了!”
说着“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
苏先生喝了一口茶,“罢了,这女子是何人?德青何时回来你可有消息?还有章县令如何了?你这几日都去了哪里?”
章修林恭敬禀道,“我还不能得知程兄到了何处,我伯父风寒好了许多,就等着曹大人过来了。”
“这几日有点事情狗在外面,缺了先生的课了,学生无礼了!至于这林婉婉,她是……”
苏先生听了,惊得站起来,“林婉婉?太常寺少卿林深的女儿?”说着,说着,竟然老泪纵横!
“那林深与我是同年进士,后来一同翰林院当值,我们相交多年,后来他受官太常寺,我受了国子祭酒,官场争斗处处倾轧,加上你师兄早逝,师娘也早早去了,我孤身一人,也心灰意冷,便告请还乡,不曾想到林兄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侄女竟然饱受欺凌!唉!”
章修林扶住苏先生,抚慰道,“先生勿忧,安远侯府世子已经快马赶来,他必定会给林姑娘一个交代!她如今到了这里,想必不会再经历风霜了。”
苏先生忙喊了婆子,殷殷嘱咐,务必小心伺候林姑娘,不得有一份懈怠!又吩咐门上的婆子,不得泄露这里的消息,否则都远远发卖了事。
苏先生一向仁善宽和,不曾如此疾言厉色,婆子丫头听了,都知道此事十分慎重的,忙恭敬地应了,此后,林婉婉踏实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