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沈安坦然承认,并缓缓道出此行目的,“最近有家名为三月商会的组织,将坊开遍整个司州,如今还在不断往其他州郡扩张。”
他看向沈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大哥,你知道我是做酒楼生意的。”
“这三月坊的话本如今在各大酒楼备受欢迎,我本想与三月商会商谈这些话本的合作事宜,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三月坊的几部话本,如今已火遍大衍,沈安作为商人,早已嗅到了其中蕴藏的商机。
若能让这些话本的说权独家落户于他们的酒楼,那么在整个州郡内,他们的酒楼必将独占鳌头。
为了打听三月商会的背景,沈安费尽周折,甚至不惜花费重金。
几经周折,他总算得知这商会背后之人。
其实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安还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他对于沈先的这个养子,实在是太了解了。
在沈安的印象中,顾川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再后来,他又听说顾川被柳先生收为弟子,这一消息更是让他震惊不已。
“大哥,若是我的酒楼能与川儿的坊合作,拿到说权,其他酒楼根本不会是我的对手,到时候整个大衍的大半酒楼生意,皆入我手!”
沈安说的有些兴奋,眼中满是憧憬:“到那时,城儿踏入官场,有我在背后为他提供银钱,前途自是无量。”
“还有川儿,他也入了柳先生门下,今后自然也是要踏入朝堂的,我们沈家有这样两位麒麟儿,大哥你功不可没。”
他说道,顺带还抬了抬沈先。
可是这番话落在沈先的耳中,却让他觉得格外的刺耳。
沈安似乎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何自己说了这些,大哥脸上始终不见好脸色?
“大哥,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他小声问道。
“哼!”沈先冷哼一声,语气颇为阴沉:“二弟你有所不知,那顾川早已搬出我卫国公府,与我们恩断义绝了。”
“什么?!”
沈安听到这话,骤然瞪大了双眼,接着便脸色变幻:“川儿虽说在外名声不好,可在家从来都是个听话的孩子,当初对我也恭敬有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安,人心是会变的。”周春兰连连冷笑,语气尖酸道:“正所谓人心隔肚皮,他当初那些恭敬、孝顺,都是装出来的,骨子里却是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说着,她又脸色发苦,期期艾艾道:“可怜老爷一直将他视为己出,府里什么好东西都给了他,如今却换来这样的下场。”
听着她的话,沈安眯了眯眼,阴恻恻道:“大嫂此话只怕有些不妥。”
“我怎么听说,自我走后,川儿在府中的一应用度一减再减,近几年甚至连银钱也未曾给过,便是院里也只剩下了一个丫鬟?”
周春兰脸色一滞,而后抬起头来,挤出一丝笑容道:“安从何处听来的这些谣言?我们可从未亏待过他,反倒是他一直在外惹是生非,令我们卫国公府蒙羞。”
“是这样吗?”沈安挑眉道:“大嫂,那川儿进宫面圣时,你们又做了什么?”
砰!
沈先猛的一拍桌子,怒视道:“老二,你这是跑来问罪的吗?!”
面对他的质问,沈安丝毫不怵,反倒是高声道:“大哥做了什么,你应当心知肚明,爹当初把国公府交到你手里,是盼着你光耀门楣,而不是把先人的荣光败尽!”
“你知不知道,自打我进了皇城,听到的都是些什么?说我们卫国公府瞎了眼,亲手赶走了顾川这样的麒麟子!”
沈先听着这些话,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道:“他不是我沈家人,只是一个寄养的义子!”
“安。”周春兰看着两人针锋相对,插话道:“那顾川终究不是姓沈,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外人与你大哥置气?”
“我们沈家如今有城儿,待他高中之后,再有你相助,朝堂定然会有我们卫国公府一席之地。”
“就凭他沈连城?”沈安不屑一笑,讥讽道:“一个只得了旁听的名额,连柳先生的学生都不是的人,能和说出那等圣人之言的天才相提并论吗?”
“是不是我沈家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让我沈家恢复往昔荣光!”
说到这里,他再也不想多留,甩袖而走。
临了,脚步顿住,他冷冷道:“大哥,大嫂,是你们亲自葬送了这一切,倘若川儿将来清算,还望你们能有今日这般顽固!”
话音落下,他抬步便走,没有丝毫留恋之意。
望着沈安离去的身影,周春兰目光格外的阴沉,她看向一旁的沈先,忧道:“老爷,安他……”
不等她说完,沈先便抬手打断,叹了口气道:“老二这是来演戏的。”
“早在进皇城之前,他应当就打听好了一切,又怎会不知如今我沈家和顾川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