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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羽、蝶、草

月光从夜空中滑下,溜入晚间的花园,落在洁白中透着一丝蓝的羽翼之间。那灵缓缓从紫藤架后现身,目光聚焦在草丛中的亮光处。盒子的白光在他清澈如月的瞳孔中反射,仿佛星光坠入池塘,柔和而夺目。

他是精灵,这是确定的了。银铃儿现在只想知道,他的血统纯度如何,又是哪一分支的精灵类生命体。只可惜,她素来对精灵的族谱研究不深,现下也只能瞎猜。

眼前的这个精灵,他生着鸟的翅膀,头上却长着纯白色的鹿角。银铃儿曾在夜隐的某本古上读到过,说精灵不似常灵,是可以进行有性生殖的;精灵也不似物质体,没有不同“物种”之间的生殖隔离。因此,他们常会有多种形态的综合体现,这么看来上说得不错。

那个如月光般纯粹的生命体向银铃儿放置黑盒子的草丛靠近过来,眼神中透着些好奇与愉悦,此外不再有任何银铃儿可见的其它东西——没有惊异、警戒、怀疑……

太纯粹了,你会有危险的……银铃儿想。我自然不会害你;夜隐不会害你,但其它灵呢?你这样特别,也许是拥有超凡的实力,但那又如何呢?我们的显宇宙早就不是凭能量强弱说话的了,这是一个拼智力勾心斗角的世界……

银铃儿还曾经在另外一本挺现代的上读到过,说很久很久以前,显宇宙是由古精灵族的“爱”构成的,但现在不一样了:心思复杂的常灵往往更容易存活。

单纯的精灵站到发光的草丛前,略一弯腰,那黑盒子便仿佛乘上了月光编织的传送带一般,轻飘飘浮到他眼前。耀眼的光芒近了他身,逐渐转为柔波,却在夜空下显得更加光彩夺目。他的眼神平静而陶醉,似是听懂了盒子的“语言”,并由衷地与其相通。

精灵的这些奇怪把戏,银铃儿可不了解多少,只在此刻猜到那“白光”一定是很高级的精灵能量。她默默注视着并未发现自己的精灵,思考着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恍惚间,光芒骤然散开,化为点点星光将精灵包裹其中。他宛若远在天边的星辰,却迸发出最能打动心灵的光。当强劲的能量完全融入他体内后,盒子恢复了暗淡的乌黑颜色,仿佛一个无底的洞,要将整个黑夜吞入似的。

他缓缓摇了摇周身的羽毛,似乎尚未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半晌后,他将盒子举过头顶朝向月亮,沉思许久,终于将其收入羽翼之中,坐到紫藤架下,静默……

接下来的夜里,不再有其它不寻常的事情发生。银铃儿即刻便将记忆导入智慧星球的中枢网络,传给了夜隐。接受如此霸道的能量输入,却毫无任何能量冲击所造成的不适反应,他绝对不是一般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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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简直连方向感都没有了,卡奇想。或者,是动作不受控制,脚步与脑中所想的方向不统一……超能体大概是用幻象的能量波干扰了卡奇体内的能量,因此他的机体内部发生了微妙的紊乱,虽然不会造成生理伤害,但也足够迷惑行动了。

真理啊……这种幻象的原理倘若确实如此,那么施法者只须将干扰能量波加强,定能达到杀灵于无形之中!不过,目前的智慧星球似乎尚未有超能体领悟到这种本领,至少卡奇从没听说过。

卡奇的能量感应失控了,另外五感自然也不用说……黑漆漆的屋子里没有一丝声响,仿佛一个孤独的世界,只有卡奇一灵存在的世界。那个红点也不知何时消失了,周遭宛若一摊无穷无尽的墨水,将卡奇包围……真的一点出去的线索都没有了吗?

[用意念]一个提示在脑中响起,是超能体传过来的。她大概也意识到卡奇实在没办法了,总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意念,是那个科技部所谓的第七感吗?

[中高级幻象,无非是对能量的干扰]超能体继续解说,[而意念粒子决定能量型。因此,意念对能量有管控作用]

对,卡奇记得,以上是科技部的最新研究理论。实际上,擅长幻术的超能体早就懂得用意念克制能量,只是最近才真正理解这其中的原理。

[我不会意念控制]卡奇懊恼地想。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在他脑中冒出:如果银铃儿在此,她是不是会觉得这考验要容易得多?

[放空思维,想象出口]超能体传回指示。卡奇按照吩咐,开始驱逐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虑与担忧……

那个门,好像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了卡奇的意识里。他不确定那是不是门的形状、门的质感,但确确实实有一个方向在引诱着他的脚步。卡奇踏出一步,出口似乎近了。他又踏出一步……

这时,门的方向忽转,移向了左后方,却并未远离卡奇。他停下步伐……真是奇怪,门肯定是固定的,我的方向却偏离了这么多,难道我对肢体的控制竟被扰乱到如此?卡奇静下心来,缓缓转过身。门就在眼前,下一步要踏得稳。

他上前一步,这次门并未移动方向。很好,我想我掌握要领了。他保持住脚下的感觉,在意识中紧盯那扇门,一步一步地靠近……

我要成功了!

不,正当卡奇感到出口触手可及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阵迷乱,仿佛漆黑的夜空中炸开数朵烟花,叫他脑袋里嗡地一颤。不好!

门看不清了。是我没有控制好意念吗?不,不是卡奇的问题。转眼间,那些四散的烟火团团聚集,化为漫天飞舞的紫色透明蝴蝶。很显然,这是超能体激发出的升级幻象。

[加上干扰,还能出来吗?]脑中传来一条信息,是超能体的。果然是她……

先前只是在虚无中想象出一道门而已,现在卡奇却不得不在混乱中抓住一个固定的目标,的确是难了许多。卡奇紧闭双眼,想要将这些蝴蝶的剪影甩开,却发现一切只是徒劳而已。超能体的幻术直接控制了他的能量感应,即便他不去看,这些蝴蝶也依旧停留在他的感应之中。

我必须想象他们不存在,卡奇对自己说。就如同想象自己的四肢不存在,想象世界不存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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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的序幕刚刚在天边拉起,银铃儿便离开了花园。那只精灵似乎从不去其它地方探索似的,总是呆在这个奇妙的花园里,仿佛那是他囚笼一般的家。

是啊,在卡美星球上,精灵是异类。即便是在卡尔斯群岛,像他这般血统纯粹的精灵怕也找不到第二个。精灵的适应能力实在不可恭维,倘若他将自己投入众生的活动中,想来只会更痛苦。此处的花园是岛上最类似传统精灵栖息地的环境,他住着至少不会别扭吧?

做精灵真是麻烦。

那个盒子还在他那里,但银铃儿并不担心。她不认为精灵会游离出她的追踪范围,况且她自然也放了纳米蚁监察他。

再说了,夜隐也没明确表示这盒子要带回去,不是吗?哦不,夜隐不这样吩咐,是因为他知道,银铃儿一定会想法儿把它带回去的。

使用纳米蚁这样的高科技来对付一个毫无保留的单纯者,银铃儿总觉有些过意不去,但那又如何呢?我只是保证万无一失而已,她告诉自己。

接下来,银铃儿要先去处理一下卡尔斯群岛的防范问题。精灵的事情,晚点也不迟。

银铃儿是来引导卡尔斯群岛防守胜利的,而不是帮助他们胜利,这一点她一直铭记脑中。因此,俐尔歆自然不能知道她在这里;快乐国灵和原生卡尔斯群岛生物们也都不能知道。

银铃儿化为蝙蝠,伏在一处无鸟的树梢思考良久,最终飞向卡尔斯群岛的稀有植物培养基地……

让植物来给你们启发吧!它们一直都很管用。

搜寻了一上午后,银铃儿果然发现了不错的植物“导师”。这是一丛长得并不怎么好看的杂草,灰突突的草叶仿佛干枯的扫帚,着实寒碜。不过,她用微型显微镜研究过了,这种杂草茎叶的内部结构是非常了不起的防护罩模型,连她这个智慧星灵都感到惊讶,不禁要收集了数据报告给夜隐。

银铃儿从花坛边掘几株这种草,种到了附近的一处能量防护罩旁边,接着不动声色地在那“坚实”的防护罩上弄出一个明显的窟窿,很不好修复的那种。想要补好防护罩,非得把岛上的防护罩整个重修一遍才行。希望快乐国灵不要笨到无视原本防护罩的不足……

类似地,银铃儿又找到了能够充当投掷器、引火源、反射罩等装备的各种植物,并把它们在相应的岛上各处安置好。这些植物有的是特意培育的,另一些则是融合了培育种部分基因的杂草。

真搞笑,快乐国灵会培育它们来观赏、治疗,却想不到要拿它们来战斗……不过话说回来,谁能有智慧星灵这样处处算计呢?银铃儿宁愿不去提醒自己这一点……

暂时离开卡尔斯群岛后,她飞到了很多地方,把各处的海洋垃圾丢到了卡尔斯群岛附近的洋流海域……它们不久就会被冲上岛的。我记得,俐尔歆讨厌恶心的东西;谁都知道,俐尔歆受不了有一点瑕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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