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一听这钱给的是真不少,但是也不放心孙女,出了问题没法跟儿子儿媳交代。齐琅仪说:“此番唐突了,着实抱歉。”老丈把二人送出大门,赶紧去安慰孙女。二人只好牵着牛和马先回宅子,好在都是一个村子,走二里多地就到了。
牛车需要熟悉,只能明天再找别人了,指令都不知道是什么,走在路上而过想刹车却让牛加速了,撞到谁都不好。凌音驾马车带着齐琅仪,出门先买了打扫工具,载着几个孩子回来,又出去从店里拉着被褥,载着几个孩子回来。
来回几趟,觉得东西都差不多了,但是什么家具都没有,今晚只能打地铺了。先带回来的孩子,已经动手打扫了,孩子们力气小,三个孩子一起转轱辘的把手,两个孩子用长钩拉水桶,搭在井边向外倒,只接了半盆或半桶,还要两个人抬着拿去用。
二人撞见他们打水时,看非常吃力,连忙跑过去帮忙。齐琅仪拉过一个孩子,撸起袖子和裤腿查看。秋天穿的还算严实,之前只看到很瘦,没想到捏着皮就是骨头。
齐琅仪感慨的说:“一口吃不成胖子,天赐养了他们应该快一个月了,还是瘦成这样,以前的生活真是难以想象。”凌音说:“快入冬了,给他们置办几身衣裳才是。”孩子们已经全带过来了,锅碗瓢盆也齐了,二人先回店里把货架复原,再出门买了许多食物,肉类的熟食买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凌音挑了一条鲤鱼,齐琅仪又买了三条鲫鱼,外加一些蔬菜,以及大量的调味料。凌音驾车调侃:“中午一餐齐兄说要下厨,结果坐下便不曾起身。”齐琅仪脸不红的反驳:“瞎说,我把齐渊抢回来时起身了。”凌音浅浅一笑,继续说:“虽未招到车夫,这鱼今日依旧炖了。”
齐琅仪没好气的说:“这鱼都买了,当然要炖了,不过这鲫鱼可不是吃的,回去好好炖上几锅鱼汤。可惜别说鸡精,连个味精都没有,这盐放多了也不好,真难啊。”凌音对吃非常上心,连忙问:“此二者为何物?”
齐琅仪失望的说:“是一种提鲜的调味料,复杂的提取我不会,有一种最简单的,煮海带水晒干,留下的白色晶粒就是味精。可我猜你连海带是什么都不知道,这里距离大海那可太远了,所以说了跟没说一样。”凌音说:“不然,至少能增添一番阅历。”
回到家里发现失算了,买的锅没有适合炖汤的,应该说这个世界没人炖汤,自然不会制作用来炖汤的锅。可是鲫鱼不适合炖着吃,小刺太多了,尤其是这一圈饿极了的孩子,万一卡到就不好了。
可是这太阳都快落山了,想再买几个锅都难,虽然灶台就一个,但也不介意用石头垒。实在没办法,鱼不能浪费,腆着脸去跟街坊邻居借锅,可齐琅仪又有些拉不下脸,打算出钱从邻居手里买,凌音赶忙拦住他,出门去借了两个锅回来。
齐琅仪带着孩子们,在院子用石头垒了两个圈,都留了缺口添柴。在厨房把鱼都处理好,鲫鱼都是一分为二,一口锅里半条,在放上萝卜葱段等,打算炖到一半捞鱼,再放入另半段继续炖。灶台上炖鲤鱼和一锅鱼汤,另外两锅用外面的临时灶台。
炖汤可以加料但不能加水,不然味道差了一大截,最好是什么都从一开始就放好,大火烧开小火炖,可都是炒菜锅也只能这样将就了。齐琅仪说:“音妹子,麻烦生个火。”凌音看了一眼灶台说:“不会。”齐琅仪不可置信说:“你可是女侠哎,不都野外睡觉时经常生火吗?”
凌音一副看智障的眼神说:“齐兄从何处听来?”齐琅仪尴尬的说:“我看电视剧都这么演,好吧我太天真了,当真了。”凌音早就问过这个词,反问到:“奴家不会下厨,生火何用?况且驿站客栈无数,又为何要住野外?”
齐琅仪被问的哑口无言,找出火折子和一沓宣纸,再从干柴中找出些细小的准备生火。刚要把宣纸撕开,凌音一把夺过,咬牙切齿说:“没见过你这么败家的。”齐琅仪尴尬的说:“我们以前点火都是用纸引火。”凌音展开一张说:“此等宣纸较好,这一沓要几百钱,只为引火岂不是太奢侈了。”
齐琅仪反驳说:“虽然拿了这么多,但我也撕不了几张。”齐渊急忙说:“周围应有不少干草,琅仪哥哥还请稍等片刻。”说完带着孩子们出去了,不一会儿捧着各种各样的干草回来。齐琅仪用细干柴搭架,再铺上一层较厚的干草,再搭一层再铺干草,确保有空气能流通。
随后大喊:“谁见到通心竹筒了?对,就是那个,帮我拿过来。”打开火折子开始点草,等火大一点了深吸一口气,竹筒对着火开始吹气。但是这火并不是很大,直接把火吹灭了,不充分烧开始冒烟。齐琅仪下意识用嘴吸了一口气,烟顺着竹筒而上,呛的他开始咳嗽。
凌音知道他没事,开玩笑说:“厨子居然不会生火。”齐琅仪缓过来说:“谁说厨子一定会生火了。”又把草点着后说:“你这女侠也不会生火啊。”这次等着火更大一些开始吹。凌音逐渐忘记了他身上的有趣,挺享受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是继续清汤寡水,那是不可能的。
齐琅仪好不容易把灶台的火点着了,这厨房也早就没法待了,顶上黑烟滚滚,除他以外早就离开了。齐琅仪拿起一根着火的木柴出来,凌音招呼孩子拿扇子,进去把黑烟扇扇。天已经很黑了,四个锅终于都烧开了,减少木柴控火。
齐琅仪洗手洗脸回来,看见吃的又是摆满一地,带棚子的马车不好拉桌子,所以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赶紧找个会架牛车的人才行。见齐琅仪回来,开始招呼吃饭,所有直接上手的,少不了一顿敲。吃饱后开始收拾,看着孩子们肚子圆鼓明显,怕是有些虚不受补,吸收不到营养,但来日方长。
将刷好的锅送回去后,和凌音商量一番,决定买一些强身健体,开胃消食的药,药理方面凌音略懂一些,望闻问切后给出了相应建议。两个耳房凌音睡单独一屋,齐琅仪和齐渊睡一屋,东厢房住六个男孩儿,西厢房住四个女孩儿,正房打算从新装修成正厅。
第二天清晨,哐哐哐敲门声,把孩子们吵醒后,不敢做主开门,连忙去将还在熟睡的人叫醒。过了好一会儿,齐琅仪打着哈气大喊:“谁啊!来这么早有什么事?”打开门看见一个小姑娘,气鼓鼓的站在门口,看见齐琅仪就质问:“为何瞧不上我?”
看见是昨天卖牛车的小姑娘,齐琅仪顿时没了兴趣,但看她不依不饶的架势,勉强提起精神问:“识字吗?”小姑娘一愣,摇摇头说:“不识。”齐琅仪生无可恋的说:“第一你太小了,第二,我的员工要签保密协议,你的性格很容易出问题,到时候罚不罚都不合适。”
边关门边说:“偷跑出来的吧?回去吧,别让你爷爷着急。”小姑娘冲进门,指着齐渊他们说:“为什么他们就可以?”齐琅仪虽然没有起床气,但现在也气的不行,可也不好对未成年发脾气,把齐渊叫过来让他解释。
齐渊说:“我们是琅仪哥哥收留了,随时会死掉,自然不在意惩罚。”齐琅仪猜测他听到的应该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一类话,一边敲他头一边说:“我把你们救出来,可不是让你们随时去送死的。”凌音说:“你会放牛,可以赚钱养家,没必要跟着我们。”
小姑娘被齐渊的话吓到了,逃一般的跑了出去,凌音悄悄的跟在她身后,确保她到家。齐琅仪还打算去睡一会儿,齐渊拉住问:“什么时候开店?”齐琅仪看着他说:“问我也没用啊,要看我的货什么时候能做好。”
齐渊再次拉住他问:“可曾来信?”齐琅仪蹲下轻捏着他脸说:“你音姐在正规场合,说话才邹邹的,你可到好,随时随地啊,总不能是听说的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吧?”齐渊想想说:“差不多吧。”
齐琅仪把另一边脸也捏住说:“还差不多?给我好好说话。”齐渊大喊着疼,等他松手后说:“这就是说错话撕烂嘴吗?”齐琅仪阴沉着脸说:“你别乱说话行吗?捏你脸而已,怎么就撕烂嘴了?”
经这一闹,齐琅仪也不想睡觉了,拉着齐渊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齐琅仪见凌音回来了,说到:“我决定了,牛车让齐渊学,那小姑娘还小一岁呢,他没问题的。”齐渊顿时觉得,手里的包子不香了,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