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纺织厂的时候，陆小婉突然发问。 “这个是纺丝厂，生产布料的是织造厂。” 赵青山耐心解释。 本来想等到晚上问问她工作的意见。 见陆小婉突然问道布料的事情，正好是孙保国介绍的厂子,于是道，“有个工作，省城织造厂的验布工，不算累，你想去吗？” 陆小婉从窗外收回视线，转头看了眼他，干脆道，“我不想去！” 作为现代人，这个年代再不搞钱，她就是脑子有坑。 现在只要敢舍下脸面，随便干啥都赚钱。 她现在还嫌自己一个人赚钱速度慢呢！ “卖衣服不辛苦？”赵青山似乎有点疑惑。 “当然辛苦，可我喜欢这个。” 陆小婉明白赵青山的疑问，毕竟整个时代大环境都是以铁饭碗为荣，以个体户为耻。 赵青山没再说话，车内陷入安静。 过了一会儿，陆小婉偏头，视线落在他的侧脸，谨慎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做这个，丢你脸了？” “没有！”清浅的声音。 陆小婉有点不相信。 赵青山似乎看穿她的心思，靠边停车，看着她难得解释，“老孙给找的工作，我只是觉得你不用这么辛苦！” “现在不辛苦，明年我一个人岂不是更辛苦，还不如趁现在多赚点钱傍身。” 赵青山本来也觉得，给她找份铁饭碗工作，吃住解决，对一个女人就很好。 听到她的话，忽然明白，协议一结束，陆小婉就得孤身一人了。 他没听她提过她的亲戚，就连结婚，她爹娘那边也没有一个人来。 他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一辈子。 既然她有想法，就随她，于是也不再说什么！ 赵青山重新启动车子。 只是这次两人似乎都没话可说了。 空气沉默的让人不舒服。 陆小婉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毕竟他好心介绍工作，是自己不领情的。 为了打破怪异的气氛，她随便扯了个话题，“省城的房子现在多少钱一平啊？” 她得知道自己距离目标还差多远的距离。 赵青山微顿，有些诧异，还是回应，“市面上买卖的房子很少，单位都会分房子，买的话一般房子200左右一平。” 她也就是随口一问，他还真知道价格！ 陆小婉可不稀罕分房子，多少户，一家十几口挤在小房子里，死等很多年也轮不到分房子。 再说过两年商品房出来了，谁还稀罕单位的房子。 只是听了赵青山的话，陆小婉表情还是微微一沉。 还得加把劲，挣钱速度太慢。 现在她连第一桶金都没有，还谈怎么开厂做自己的衣服品牌。 赵青山开车，捕捉到陆小婉的情绪变化。 “你想买房？” 听到他的话，陆小婉回了神，面色微微一僵，“就是问问。” “钱不够我这里有。”赵青山语气自然。 陆小婉听到这话，不淡定了，“咱们可是一年协议，再说我买房都800年后了。” 这话是夸张了，她的计划是五年内买房。 “我这话，什么时候都算数。” 赵青山表情认真。 陆小婉闻言，面上微僵，向他挤个笑脸。 心里不由讽刺给他一个大拇指，真是绝世好男人！ “可别，我可不想让你将来的媳妇追着我跟我没完。” 她脸上讪讪，摆手拒绝。 将来的媳妇！ 这话让赵青山一时愣了神，他还真没想将来。 经过人贩子的事情，隐隐感到他和陆小婉之间隔着的什么在融化。 相处起来倒越发自然了。 赵青山嗤了自己一声，看似鲁莽的承诺，他清楚这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车停在一家国营饭店门口。 “刚才的话，永远算数。” 下车前，赵青山又重复一次。 陆小婉解安全带的手微顿，抬头看向男人，瞳孔微缩。 他关上门，往饭店走去。 陆小婉撇了撇嘴，她以为这事翻篇了，没想到他还挺别扭！ 自己的老公，如果给别的女人钱花，看她不挠死他。 赵青山的行为让她真是很迷惑。 以前觉得这男人虽天天冷着脸，但人正气且拎得清。 但现在…… 她挺喜欢他娘，穿到这里，她是第一个真心给温暖的人。 作为张秀花的儿子，她有必要提醒他。 陆小婉收回思绪，快步追上前面的人。 “大哥，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陆小婉进了饭店，在他身后义正言辞喊道。 赵青山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点菜。 陆小婉坐在他对面，微微瞪着眼看他，有点气呼呼的样子。 注意到她的视线，男人从菜单抬头看了眼对面，漫不经心问，“什么行为！” “这是渣男行为。把钱借给和你有过一段说不清关系的女人，你老婆铁定和你闹。如果是我，我直接和你拜拜。” 陆小婉手指交叠，撑着下巴，语重心长分析。 见赵青山无动于衷的样子，陆小婉咬唇静默片刻，然后撑着桌子站起来，倾身靠近赵青山，使出杀手锏张秀花威胁，“你也不想让娘因 为你夫妻不和难过吧。” 年轻女服务员边给两人上水，边打量眼前这两人。 男俊女靓。 刚才男人跨进门口，这女服务员眼睛就亮了一下，听到后面的女人喊他大哥，连忙往这桌递水。 她借着倒水不动声色的听完女孩的唠叨，笑呵呵瞅着赵青山，插嘴道，“你妹子，倒是挺关心你这个大哥。” 空气安静两秒，坐着的两人都不说话，陆小婉看了眼女服务员，又和赵青山对视一眼，低头喝水。 桌子上两人不说话，女服务员有些尴尬，见赵青山把菜单递给她，连忙离开。 赵青山缓缓道，“渣男是什么？” 他自然听出渣男不是个好词。 陆小婉顿了下，看来还是听进她的话了，于是笑道，“渣男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我不是这种人！”很严肃。 这种事他从来都是冷笑置之，不屑一顾。 但今天因为陆小婉的误会，竟然脱口反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陆小婉点头，“你如果借钱给我，像咱们这种说不清的关系，是个女人都会难受和介意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咱们永远不联系。你作为丈 夫做了让媳妇伤心的事，岂不是渣男的行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