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琮随她们笑过之后,恋恋不舍地离去,走之前,还对那群女眷说:“你们别烦她。”
那小气巴拉的样子,分明就是怕她们把谢怡蕴给招烦了,撂下直接走人。
众人大笑过后,嬉笑怒骂地打趣了全琮几句,也不碍人眼了,相约跑去后庭看戏。
吵嚷了差不多一个早晨的耳朵终于清静了,谢怡蕴吐出一口浊气,喊蕊珠儿去打水擦粉,白粉在她脸上盖了好几个时辰了,又走了那么多的路,汗腻腻的,全琮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才觉得她美。她洗漱完毕后,在前头陪客吃酒的全琮又想到她还没吃,赶紧吩咐人给她上了一桌填肚子。
见了他这一狗腿行径的公子哥们纷纷取笑,全琮却不以为意,他们只是没有遇见一个全天下只觉得她珍贵的人,遇上了,为她做再多的也是值得的。
于是劝酒的于起劲,场面愈热闹,谢怡蕴只模模糊糊听见外面的喧闹声,在她快歪在床横上睡着了的时候,全琮才进来,一股冷风卷入,谢怡蕴瑟缩了一下身子,再看他时,神色清明。
看来事先让蕊珠儿准备的醒酒汤没必要了,喝了这么多酒,他脚肚子颤都不打一下。
全琮高高兴兴挤到她身边,解释说:“我不敢喝多了,怕你骂我臭。”
你是臭着的,但也没见你远着我,谢怡蕴哂笑。
全琮好不容易娶到的新娘,恨不得高高供着,但最后一杯交杯酒却是要喝的,喝完后,全琮怎么看她怎么满意,傻笑道:“我终于娶到你了。”
可不是吗,谢怡蕴不置可否。
“从边地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娶你了。”全琮借着酒意,半是清醒半是迷醉地看着她,“你还记得吗,有次我们被大兇骑兵追得很挤,我们在一个小缓坡露宿,你捡了柴火,我捧了一碗雪,就这么煮米糊糊,从我们在的地方,还可以看见大兇骑兵夜宿的火把。”
“满天的星光那么亮,你一句话都不讲,你明明可以自己骑马走的,以你的才能,一定能找到官道,但你要和我同生共死,你什么话也没说。”
谢怡蕴一直记得那个晚上,他们被大兇骑兵咬得很紧,全琮其实已经有些发炎了,脑子不是很清醒,他们像一晌贪欢一样,什么快乐都不拒。
“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好。”
在死亡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是抗拒死亡的勇气。
谢怡蕴从回忆里抽身,对全琮说:“我们去看星光吧。”
全琮说:“好。”目光望着她,柔得能掐出水。
今夜是四月十五月圆夜,屋外满院清辉,谢怡蕴以为全琮只是随意带她去院子里看看,没想到他七弯八绕,带着她穿过了南北大夹道,往西角门一撇,来到了一处茂密的林子。宣德侯府依山而建,竟然有一整片山的私家林子,真是了不得的大手笔。
谢怡蕴在心里暗叹,全琮好不得意,翘起眉毛,凡是好的都愿意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