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秋夜显得格外冷清,娄二柱目光沉沉,“要不想被送到府衙也行,你们只要保证别再做危祸乡邻的事,有手有脚的,就是去县城打个零工也比现在强。”
“真的吗?我保证不干了,不干了!多谢娄二哥,谢谢娄二哥!”秀儿立刻感激涕零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剩子脸上闪过愕然,随即又冷笑,道“说得轻巧,有手有脚的,城里做活的谁会要我?”
娄二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掏出一张纸来,“也不是白白放了你们,你们在这上头签字画押,以后娄家的事,你们帮我盯着点。”
“这……”剩子一愣,瞬间恼怒不已,“这是啥?可别诓骗俺签了什么卖身的东西。”
“呵,命都不在乎,还怕卖身?”娄山月忍不住轻笑,“放心吧,这是你们的认罪状,你以为真就这么算了?万一你们哪天又起了什么鬼心思,我们总不能天天盯着你,也总得留点什么不是?”
“还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打砸的东西碗筷都得补出来!”
此话一出,二人的面色瞬间难堪起来,尤其是剩子,秀儿死皮赖脸的问家里要还能要出来一点,剩子是真的没钱,他爹娘早逝,他又不干正事,屋顶漏水了都是拿稻草堵上的,这么大年纪了媳妇儿都娶不上,更别提其他了,这就是要他的看病钱命根子!
娄山月话锋一转,“不过,要是有有用的消息,可以拿消息抵银子,半年之内统统还清就是。”
看着娄山月似笑非笑的模样,秀儿登时满头大汗,这丫头怎么叫人这么害怕,周身的气势不像是十一二的小丫头,反倒有一股能够洞察人心的凌厉。“我签!我现在就签。”
剩子深深的看了娄二柱一眼,行,不就是看着娄大柱一家吗?他还能做不到,要是能不去见官自然还是不去见官的好。
二人按了手印,娄二柱也没过多为难,利索的放二人走了。
赵德旺看着白纸黑字上鲜红的手印,心里不由得佩服起来,“姐,姐夫,你们还真是心思缜密,留了一手,方才,我还以为真的要送去见官呐!”
都是一个村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算是他俩真是偷鸡摸狗鸡鸣狗盗之徒,真扭送到府衙,他们难免不会被村子里的人说道排挤,这也就是为什么往往一个村子里有什么事也都是打一顿泄了私愤,少有闹到官府去的原因。
“这也是小月的主意,一个村里的,总不能闹得太难看,真要是放了谁知道他们以后会做什么?”赵半芹笑了笑,“这样一来就算是他们想生事,也得掂量掂量,这认罪状随时都能送到府衙去。”
最重要的是,娄山月垂眸敛目,有个人能盯着娄家,她也能安心不少,虽然三叔私底下是跟自家拉近了关系,可毕竟是没分家的,难免会为了大房和三房的共同利益做出什么来,如今虽然大伯三叔二人互相看不上,又互相制衡着,可这天平难免会失衡,有剩子和秀儿盯着,省得他们再闹什么妖。
赵德旺登时对这个小外甥女又高看了几分,这样有本事的,叫小琴跟着学,不亏!
娄二柱拍了拍赵德旺的肩膀,“你也累坏了,叫你姐做碗面汤,在家吃了再回去。”
“欸!”
娄山月自觉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一时间胃口打开,即便是在赵德旺家用了晚饭,还是塞了一小碗面汤下肚,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舒坦!
可远在县城的娄山明却没有这么舒坦了。
贺掌柜面色铁青倒在床上,贺冬青一双柳叶眼哭的跟桃子似的,眼中写满了担忧和仇恨。
娄山明将药碗端了进来,面色凝重,贺掌柜是气急攻心才会倒地不起,“贺姑娘,药好了,我来扶掌柜的用药。”
贺冬青眼里噙着泪挪开位置,“辛苦了。”
一碗药下去,贺掌柜进了大半,能喝下就成,约莫明天也该醒了。
贺冬青眼中凶狠,都是那个四诊堂的王明!要不是他执意提亲求娶,爹怎么会被气成这样?不过,爹不是这么不稳妥的人,自己的亲事爹一直操心,他到底跟爹说了什么?爹从药田后边的祠堂里回来就气倒了。